更离谱的是,院子房顶上,两只仙鹤如胶似漆地贴在一起,稍微肥硕的那一只,时不时地将翅膀拨弄两下,将那药田里的药材又给弄乱。
许温温扬起锄头,唰地一声就站起来,气鼓鼓地蹬着仙鹤,却瞄了一眼凉亭里的宗主,以及秋千上的男人后,又乖觉地蹲下,连挖土的声音都刻意压低了些,仿佛更加委屈了一般,泪珠子如同肥料一般洒在药材上。
!?
牧长老脸色阴沉如水,双眉都皱了起来。
云鼎宗,要完了吗?
徐清规一人之力,能抵挡得了全巢出动的剑王宗吗?
牧长老还想再说什么,徐清规已经拿着白玉灵盘消失在原地。
!?
宗主,剑王宗明日全巢出动,说是要灭了云鼎宗满门!他黑着一张脸,走到凉亭,站在裘云冰一旁,重重开口。
方才裘宗主,定是没听见,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就这般漠不关心吗?
哦,好。却见那穿着墨蓝长衫的男人品了一口茶,指腹摩挲着茶盏,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哦,好?
就好?
牧长老眉头皱成川字型,又气又怒,恨不得将那桌上的茶具通通掀飞出去,都火烧眉毛了,这些人还一个个如此满不在乎,明天云鼎宗血流成河,才会急吗?
宗主!牧长老轻喝一声,气得胡子发抖。
裘云冰微微凝眸,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自觉有些逾矩的牧长老才后知后觉地垂下头。
裘云冰替他倒了一杯茶,坐。
牧长老便僵着身子坐下,看着推在他面前的药茶,却无半分心思,拉着一张脸,忍了又忍。
你便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她呢?你也不信吗?
桌上的茶壶冒着腾腾烟雾,开水煮的沸腾,咕噜咕噜地翻滚着,牧长老闻言,皱起的眉头渐渐松了几分。
只见裘云冰看向秋千那边,似乎想回忆什么,结果却看到顾景渊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颇为悠闲地摇曳着,他便蹙起眉头,烦躁地将视线移开到另一边,才幽幽开口。
云鼎宗最初建宗之时,为何一个小小的丹宗能立足?你们只顾炼丹,不知那时的她就守在宗门外,打退了多少窥觊于宗门的势力,其中,就有剑王宗的王淼。
剑王宗王淼,百年前就已经是合体境。
当初的徐清规不过化神境,竟然能拦得住王淼?
那时,七道宗有三千老祖坐镇,七道宗坐稳第一大宗位置,那王淼的剑王宗,不过是个小宗门,他看上了云鼎宗这位置,便企图霸占,结果发现宗主竟然是徐清规。
他与徐清规之间,本就有渊源,此刻更是起了杀心,带人围剿了云鼎宗,徐清规一人守在宗门外,以命搏命的打法,将王淼重伤,自己也养了一年才逐渐恢复。
牧长老一怔,显然没想到以前还发生过这些事,他们只知道宗主过于年轻,是个天才女子,实力非常恐怖,对炼丹兴趣缺缺,没有天赋值,随意的炼丹却总能练出几品丹药。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宗主将宗门扔给裘云冰之后,匆匆离开就再也没回来。
裘云冰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冷冽了几分,剑王宗此番动作,你以为其他宗门会袖手旁观?明日,会有无数宗门宗主前来,便是不相助,也会来劝和。
牧长老惊讶至极,我们与其他宗门的交情不深,怎么可能会为了我们得罪剑王宗?
裘云冰看了他一眼,无奈摇头,我就说你好好练你的丹,非得操心这些事儿,操心又看不懂局势。
被贬的一无是处的牧长老咂了咂嘴,竟无法反驳。
那些弯弯绕绕,他是真的听不懂,为何剑王宗对他们宗门动手,其他宗门不会袖手旁观?他们宗门不过供了些丹药而已,就能让人家宗门出手?
他是不是要多炼丹?再拉拢一些宗门过来?
裘云冰大致一眼读懂了牧长老的想法,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反正,你且安心就是,万事,有她徐清规顶着。
牧长老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他举起茶杯闷了一口,随后起身告辞,虽然依旧没看明白宗主有何应对措施,但听起来,似乎不用害怕。
那合欢宗的宗主,是不是也会来相助?
合欢宗宗主,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人间尤物,他有时候提了一句合欢宗宗主,都能被自家夫人拧着耳朵骂上三天三夜,以至于他本能地对这个名字感到畏惧。
那合欢宗宗主对裘宗主情根深种,若是听闻剑王宗要对付云鼎宗,指定是第一个上门护着。
宗主说其他宗门不会袖手旁观,是不是说的就是合欢宗?
然而他抬头,却看见裘云冰眼神如刀一般盯着他,手指里的茶盏捏成粉碎,瓷片落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
他说错了什么?
牧长老的胡须一颤,疑惑地望向裘云冰。
裘云冰深吸一口气,才逐渐冷静下来,他忍了又忍,牧长老,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为何云鼎宗里所有的长老都比你受欢迎?
牧长老脸色尴尬地笑了笑,说来也怪,明明他资历最老,但云鼎宗大大小小,虽然对他尊敬,但其他长老却都比他受欢迎。
宗主所言极是,平日里我对他们过于苛刻,以后会对他们好一点。
牧长老话落,他看见裘宗主又捏碎了一个茶盏,平日里这造价极高的茶盏,他都甚为爱护,今日怎得如此脾气暴躁?
裘云冰挥了挥手,一句话都不愿再多说。
牧长老拱手行了一礼,缓缓退下。
他走出院子之时,又看了躺在秋千上的男人一眼,以及还在那挥起锄头要揉一揉手的小姑娘,摇了摇头,晕晕沉沉地退了出去。
于此同时,徐清规看着白玉灵盘的消息陷入沉思。
剑王宗青袍老者被杀究竟是谁的手笔,杀他之人有什么目的?她在脑海里,一遍遍推演是谁,那青袍老者分神境,杀他之人,至少也是合体境以上,否则怎会悄无声息地杀了他。
她的白玉灵盘闪了闪,徐清规看了一眼,随后接通,和绪圣僧的脸便出现在白玉灵盘里。
他鞠躬行了一礼,楼主,剑王宗那人是我杀的。
似乎嗓子发炎,声音十分沙哑。
徐清规眉头轻轻蹙起,不明所以,为何杀他?
想到他手上又沾了一条人命,徐清规轻轻叹气,和绪,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最终途径。
和绪圣僧歪了歪头,压着嗓子咳嗽了两声,似乎担心会隔着白玉灵盘传染病气给徐清规,他将白玉灵盘往旁边移了移,手掩住嘴,压抑而低沉地咳嗽,直到嗓子舒缓了一些,他才转过头来。
他冷笑一声,他该死。
徐清规看着和绪泛着红血丝的眼睛,七月楼楼规,你抄个一万遍,到时候我来检查,在此期间,不要出门了。
七月楼不少密报里,和绪圣僧杀了多少人,数字以惊人的速度攀升,到了她看到都感觉到毛骨悚然。
曾经那个孩子,杀出了一条血路。
那些得罪过他的人,全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和绪圣僧转着佛珠的手一顿,眼尾泛红,看着她的眼睛,一声不吭。
楼主可是,厌了和绪?
良久之后,他抬眸,声音沙哑到几乎是挤出来的字,硬生生将咳嗽忍住,直直地盯着她。
徐清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
和绪圣僧咳嗽得更厉害了些,他转过头去,直到嗓子稍稍舒服了一些才转过来,七月楼已经派了一万人到云鼎宗附近,还有五万人正从北大州赶来,他王淼若真敢上门,我会灭了他整个剑王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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