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桩都令人头皮发麻,这是那个七月楼杀人不眨眼的护法。
难道传闻是真的,和旭圣僧出现在西大州州主的府邸,岂不是说明她女儿西阅当真是七月楼楼主?
还没来得及细细去想明白,那和旭一动手,许家所有人便狼狈地囚禁起来。
?!
许家主怔愣了一瞬,挣扎着吼道,州主,您这是何意?
可惜,无人应他,和旭圣僧朝着西宏明冷笑一声,一挥手,七月楼所有人带着许家众人已经高调离开。
管家目送他离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道,州主,七月楼如此嚣张,要不要联络天问宗宗主,将七月楼
管家说着,手比了个手刀的姿势在脖颈晃了晃。
西宏明垂眸,手指微微曲了曲,默不作声。
*
许家家主,是被人丢到广场上的。
连同他一起,还有十几个许家家族之人,众人狼狈不堪地起身,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尖的人一眼发现了那牛高马大的许深,正低着头,看到他们后先是一愣,随后干巴巴地喊了一声,父君!
那鬼哭狼嚎的许夫人脸上的表情凝固住,她胡乱抹了一把脸,想整理一番仪容,然而此刻的她衣裳凌乱,挨了一巴掌面容红肿着,看起来很是凄惨。
看见自己端庄高贵的妻子变成这幅德行,许家家主疾步走上前去,是谁!是谁做的?!
方才你说,欺负你孤儿寡母,现在,不算了是吗?
徐清规扫了一眼许家人,声音冷冽。
那许夫人却是浑身一颤,拽着许家家主的衣摆,眼神闪烁不定。
竟然因为她说了这样一句话,这个女子便将整个许家都请来了?!
父君许温温眼神空洞,在听到爹爹的声音时,才有些迷惘地回过神来,她喃喃地唤了一声,娇弱得像只生病的猫一样,声音有气无力。
许家家主听到了,他看了一眼许温温,未搭理,反而是朝着裘星辰的方向行了一礼。
不知裘会长究竟是何意?我许家虽然不是大家族,也不能任人如此欺辱的。
裘星辰双手抱臂,再看许温温之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之色,罢了,有这样的父母,也难怪许温温这么讨嫌不讨喜。
徐清规,我先撤了,你婶婶睡了这么久的回笼觉也该醒了,我去给她做饭去了。裘星辰想起自家娘子,顿时火急火燎地闪身就走。
兔崽子,要不是你找不到道侣,你娘至于为你费心至此么骂骂咧咧的声音消失在虚空。
裘云冰神色淡然,心里却尴尬的要命,他一个百来岁的人,天天被他爹一口一个兔崽子,骂得狗血淋头。
裘星辰理都没理许家家主,这让他一张脸挂不住,黑了又黑,眼神不善地盯着这些人。
徐清规眼神如水镜一般,刚对上,就自惭形秽地偏过头去。
可惜这边站的那个男子,一袭墨色衣裳,戴着玉冠,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那张脸妖里妖气,亦男亦女,着实有些邪气。
许家家主只好转向那墨蓝长衫的男子,看着温文尔雅像是个正人君子。
做主的人是谁?究竟想做什么。
裘云冰一看矛头对向了他,默然无语,难道他在几人当中,看起来最好欺负?
许家是吗?你夫人说我这弟子偷了你们许家几百万金币,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裘云冰想了想,许温温在云鼎丹修会也算个挂名弟子,算来算去,说她是他宗门弟子,也没什么错吧?
老爷,她不是从许家偷的,从哪里得来这么多钱?念悠拼死拼活从秘境得来的本命剑,也被她给抢了,我们许家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孩,是个小狼崽子,专咬许家。
许夫人毒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许温温,似乎恨不得上前去撕了她的皮。
连平时那假意的伪装,也不肯再装下去,她一直怀疑许温温是许家家主在外面的私生女,想要弄死好多回,却每回都被许念悠小时候误打误撞地看见,不想在女儿面前作恶,许夫人便假意对许温温好了一些。
背地里却是对许温温又掐又打,甚至拿针扎过,她身上的伤口都是隐晦的,外人看不出来。
当着许家人面前夸她乖巧懂事,背地里就百倍千倍地报复回来,直到许温温筑基以后,她有了实力,开始保护自己,也学着她的模样,表面乖巧地唤她阿娘。
有了实力之后,她便越发嚣张,表情乖巧得不行,说着最贴心窝的鬼话,背地里确实对她冷冷地笑,那笑容看起来令人头皮发麻,许念悠要她将她关在许家,不准许温温出去。
那女子将全身所有值钱的东西,当着她的面褪下,然后乖巧地一笑,阿娘,我想念悠姐姐了,我去找念悠姐姐玩儿。
许夫人想拦住她,许温温却回过头,对着她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眉眼弯弯,天真又烂漫。
可是许夫人想到许温温那个眼神,就觉得一阵后怕。
她之所以只敢当着人多的地方闹,就是害怕许温温,如果装也不愿装了,以她现在的实力,杀了她也不无可能。
她对许温温的怨气,是埋在心底深处的,恨不得刀刀割进她的肉里,去折磨她。
许家家主闻言眉头蹙了蹙,才看向那被几人护在身后蜷缩成一团的少女,那双眸子了无生气,就这般空洞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温温,赶紧将钱和剑都拿出来交给你娘,闹成这幅德行,你们也不嫌丢脸!
许家家主冷喝一声,随后环顾四周一眼,那七月楼恐怖的和旭圣僧却不见踪影,奇怪,七月楼是什么意思?那西大州州主又是何意?
许温温。
徐清规缓缓开口,声音清冽如风,却带着一丝缥缈的柔意。
许温温痴痴地将视线移过来,双目无神地看着师父,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怕,师父给你撑腰。
徐清规的声音很轻很轻,可落在许温温耳朵里,却让她的心猛地一颤,一下吹散了笼罩在她心端的阴霾,就像一阵清风轻轻地挪开压在心头十多年的石头,让她喘过气来。
这一瞬间,她只觉心如刀绞,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师父信她,师父还要她,师父说为她撑腰。
她背后还有师父,她不是所有人都憎恶的,她可以活着的
许温温哽咽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疯狂往下落,最后哭出了声,像是十几年的怨气,一下得到了释放。
徐清规耳朵嗡鸣了一声,她掐了一个阵法盖住了许温温,那震耳欲聋地哭声便被遮了过去。
她看着许家家主,微微垂眸。
许温温的金币,是她从炫宝阁里一个一个赚的。徐清规一挥手,乾坤袋里数以万记的金币哗啦一声全倒在地上,偌大的广场,金光闪烁,许家所有人看着这成堆的金币,眼睛都看直了!
这些钱,大概是他们几辈子都无法看到的程度,上千万的金币堆在这里,每个人眼里都是炽热又疯狂的神色。
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跳不由自主都慢了一拍。
红衣女子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冷意。
她的钱,都是从九幽上品秘境里,用匕首,将毒蝎圣魔蝶的触角,囊袋,双翼,一个个找出来卖,这些东西,都值多少钱?不清楚的话,可以去炫宝阁去问。
她最初也是不能理解,许温温那骄气的样子,为何能那般用心地去一个一个翻着那毒蝎圣魔蝶的尸首,去换钱。
但看着许家这些人,她明白了。
即便是那五百万金币用完了,这里的金币,都是我给她的零花钱,你觉得,她需要去偷你许家的钱?或者说,你许家,能一出手拿的出这么多金币?她许温温一个一个偷,要偷到什么时候?
裘云冰还是第一次听到徐清规为别人撑腰,也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这么多话,一时又好笑又觉得稀奇。
他噗嗤一声轻笑出声,抿了抿嘴,这么多金币,许温温偷的话,得偷到什么时候?再说谁家会把金币这么大咧咧地堆在家里让人来偷?
所有的东西,都被放入了一个乾坤袋之中,除非是自己死去,否则谁也无法打开。
说许温温偷钱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也不知道这个许家是缺钱缺疯了还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