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眉梢一跳,问她:不是阿玦与你说的?
翁璟妩笑意渐淡,摇了头:夫君倒是没与我说过殿下的手能治好。
她也不多说了,只说:我也是过来一问,如今知晓了答案,便也就不扰殿下看戏了。
说着,便福了福身,转身从雅间出去了。
人离开了,穆王却略有所思的望着雅间房门,片刻后,他忽然反应了过来。
这谢玦的娘子,在试探他。
这夫妻二人,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就是一个大夫,怎觉得谢玦在瞒着什么大事情一般?
他答应过谢玦,不能把这事说出去,但因太医帮他看手的时候,看出能治好,便问了问,他只说有能人,并未明确说是谁。
可谁知他手能治好一事传到了母后那处,母后便派了人去调查那能人是谁,所以才会知道了庞大夫的存在。
谢玦似乎不想让他娘子知晓,可现在看来,似乎已经知道了,也不知这事严不严重?
琢磨了一下,他连戏也不听了,起了身出了雅间。
翁璟妩视线病不看戏台,而是透过微敞的窗牗往楼梯处望去。
见穆王从楼梯下楼,她脸色平静的端起一杯香茗抿了一口。
约莫过了两刻后,明月从外边走入了屋中,说道:娘子,方才奴婢在北城门处盯着,确实看到穆王殿下出了城。
北城门,是去骁骑军军营的方向。
现在不足以证明谢玦就是给穆王引荐庞大夫的人。
翁璟妩放下杯盏,眸色幽深。
她起了身,颇为心疲的道:回府吧。
回府该准备下一步了。
她要谢玦自己承认。
第八十五章
你到底是哪一个谢玦?
已经是十月了,离南去邕州平乱的时日也无多了,所以谢玦在军事训练这一块上更为苛刻,为的就是到时能百人去就百人回,千人去就千人回。
晌午过后,稍作休息时,有将士来传,说是穆王来寻。
谢玦微微眯眸,略有所思。
他几乎每日都回城,若有什么事,大可等他回城再差个人来说便好,也不必亲自来这军中找他。
心下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想了想后,便让小兵去把人接入主帐,他则按着腰间的刀柄转身朝着主帐大步走去。
正卸下上身的薄甲,穆王便入了帐中。
把薄甲挂上了架子上,转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拱手一揖:见过穆
话还未落,穆王便忙把他抬起了他的手:别整这些虚的了,本王来这里是想与你说,今日本王在茶楼见着你的娘子。
谢玦眸色敛了敛,随而不动声色地问:阿妩去见了表叔?
穆王脸色沉重地点了头:不及来见本王,还试探了本王。
谢玦眉头一蹙,眼神多了几分凝重:她试探的可是庞大夫与我是否有认识?
穆王原本还觉得可能没什么,顶多就是夫妻吵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可看见谢玦的脸色变得严峻,他也不禁也紧张了起来。
穆王应道:她一开始就问本王的手臂如何了,我便讶异,问是不是你说的。可她没有正面来说,反而是试探了你与庞大夫是否认识,我以为你们夫妻都认识庞大夫,一时不察便露了馅。
话到最后,穆王面露担忧:这事严不严重?
这事严不严重?
谢玦无法和穆王说清楚。
与别人而言不严重,但于他而言却极为严重。
谢玦眼神沉了沉,道了声:表叔,恕我不能招待你了,石校尉会招待你,我先行回城了。
说罢,也不换衣服了,直接穿上一件外衫,拿上腰刀就匆匆往帐外走去。
看着谢玦匆匆离去的背影,穆王便知这事确实严重了,心下也生出了愧疚。
*
谢玦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侯府,到了府门外翻下马后就直接拿着马鞭疾步往府中走去。
回了褚玉苑,打开房门却不见妻子。
他又去了隔壁屋子,也不见澜哥儿。
他招来了下人,问:娘子和小公子呢?
下人回道:一个时辰前,娘子收拾了行李,带着小公子出了府。
谢玦脸色一沉,厉声问:可说去了何处?!
下人被侯爷忽变了的脸色吓了一跳,忐忑地回道:主母也没说什么,就让人准备了两辆马车,然后搬了一些行李,带了十来个护卫,明月和繁星两个姐姐,还有伺候小公子的乳母就离府了。
听了下人的话,谢玦蓦然转身,一句话也没说,大步流星往院子外走去。
他面上的神色依旧冷冷沉沉的,但那匆匆急急的步伐已显示他急切心情。
西霖见到侯爷,急忙跟了上去,语速极快的道:东墨已经出城去寻了侯爷,想要告知侯爷娘子离开的消息,娘子不知怎的,从两个时辰前从府外回来时便有些不对劲,只让人收拾行李,然后要去哪里都没有说,搬出行李后就离了府。
闻言,谢玦的脚下的步伐更快,快得西霖只能跟着小跑。
出了府门后,马都还没牵走,谢玦径直扯过缰绳往翻身上马,问了门卫主母所坐的马车往那个方向离开的。
门卫所指的方向在西边,若她要回云县,无非就是马车或是坐船。
澜哥儿还不到一岁,还是坐船妥当。
谢玦心思一定,没等任何随从,策马就往运河而去。
心下急如焚,眸色幽沉。
心道千万不能让她回去了。
谢玦薄唇紧抿着,神色紧绷。
小半个时辰后,谢玦到了码头,四处张望,并未在码头上看见船停靠,只有一些极小的船。
谢玦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思索了片刻后,立刻翻身下马。
找了脚夫,给了他银子,让他把马带回永宁侯府后,便上了一艘小船,与船夫道:以最快的速度顺流而去。
船夫原本见男人急匆匆之色,想坐地起价,但不经意看见男人脚下的军靴,还有袖口处有将士才会绑着的护腕,船夫脸色微变。
咽了咽口水后,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默默地把系船柱上的缆绳解开,然后划船离岸。
看了眼站在船头高大男人,船夫战战兢兢的问:不知官爷去哪里?
顺流去就行。谢玦眉头紧蹙,手心握紧腰间的刀柄,目光急迫地往前望去。
船家快回来!岸边忽然传来高声呼喊。
船夫往有一段距离的岸上望去,有些纳闷,怎感觉岸上的姑娘在喊他?
第二声的时候,谢玦似乎察觉到了这声音熟悉,他便转身往回望去。
在看到岸上的人时,瞳孔微微一缩,随而沉声道:回去!
船夫:
感情这是官爷吃饱了撑着耍他玩的?
船夫敢怒不敢言,只能掉头往回走。
岸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妻子身边的婢女明月。
明月还在,便说明阿妩并没有离开金都。
船靠了岸,谢玦跳上了岸,大步走到明月身前,神色沉沉,问:娘子呢?
明月福了福身子后,往一个方向望去。
谢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便见离码头甚远的一棵树底下停了一辆马车。
谢玦不假思索,立即往马车疾步而去。
他此刻到底有迫切,约莫也就只有他自己知晓。
走到马车前,暗暗呼吸了一口气,才上前掀开了帘子。
可帘子掀开的时候,眼睛骤然一睁,脸色也瞬间凝住。
车厢内竟空无一人。
明月也追了过来,喘着气说道:侯爷,奴婢还没说完呢,娘子说了,侯爷要见她,便坐上这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