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绝情蛊的解法?随疑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是雪阳的蛊虫。乌生并不想多提曾经的事情。
随疑看他并不想多言的神情,知道这里面大概有什么隐情,嗯了声,目光看向正在偷偷用灵力给他疗伤的宛茸茸。
宛茸茸抬眸,有些不解,等随疑的目光扫向乌生时,立刻明白过来,他要她去跟乌生套话。
在乌生面前,她确实比随疑更有面子,但是随疑明明知道绝情蛊的解法,为什么还要问?
乌生没注意两人之间的小眼神,看随千流转醒,立刻关心地问:千流,你怎么样了?
随千流没说话就先轻咳了几声,气息平稳下来才说:无大碍,源芜找到了?
妖界的事情就算不跟他说,随千流还是清楚的。
乌生点头:她没什么事。
随千流不想在好友面前这么病弱,打算坐起来,就听到一道冷冰冰的话:静养为好。
随疑说完这四个字,就带着宛茸茸离开,好似救了个陌生人。
随千流看他孤傲消瘦的背影,一直等他走出房门,才轻叹了口气:随疑这孩子的性子太冷厉了。
乌生心里也知道随疑的性子确实冷薄如利刃,只有宛茸茸在他身边时,才能看到他眼中的一丝暖意。
你在担心他?乌生伸手,用自己的力量压他身体不适。
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他年纪尚轻,心性有又般冷漠,往后也不知会有什么因果在等着他。随千流之前不想触碰关于沈灵云一切的事情,所以对随疑也是能不见则不见,现在看他性子长成这般,心里不免有些忧心。
乌生想着幻境之外的随疑,笑了笑:放心,他往后会寻到他自己的路。
但愿。随千流说完,又是掩着唇咳了几声,鲜红的血立刻就染红了手心。
乌生看他这病入膏肓的模样,唇紧抿成线:你身上的绝情蛊这么严重,她真有这般爱你?
谁知道呢,她惯会骗人。随千流眼睛落在室外的桌上,闭上眼,似乎还能感触到柔顺的发丝碰到他手背的酥麻感。
她骗他已经骗习惯了,这回大概也是骗他的。
也好,他死了,就不会被她骗了。
乌生看他这执拗的模样,也知道劝不动,随千流明明知道绝情蛊只要一方不动情,就不会这么严重。
他现如今的情况,是两方都入了执念。
随千流看乌生凝重的神情,不想好友为自己忧心这件事,想着有件正事没说,朝他说道:乌生,上回问你成婚的事,你可问了源芜?我还不知有几天活头,想完了你的终身大事,也算了了我的心愿。
乌生不愿意听他总提死,不悦地说:等你身子养好些再商讨。
不能再拖了。他笑,随疑的也不能拖了。
站在屋外的随疑听到这话,神情未变,但是眼睫垂下,遮掩了里面的情绪。
宛茸茸没认真听,只听到不能拖了,不解地问:不能拖什么?
你父母的婚事。随疑迈步走下台阶,宛茸茸直接跳下来,拉过他的手。
他们两成婚了,那我是不是也快要出生了?
随疑转头瞧她,知道她着急出生,是想知道用她的尾翎重造的新妖骨下落。
他没有回答,就算在幻境之中,他也不愿意有人拔她的尾翎。
脑海不由地想到方才在那本书页上看到的一句话绝情蛊需要重造本源才能根除。
沈无余和沈灵云说的都没错,只有重换随千流的妖骨才能救活他。
但是在宛茸茸和随千流之间,他只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宛茸茸。
他不会让她在幻境之中,因为他的妖骨,再遭受断翎之痛。
宛茸茸没听到他的回应,眼睛直直地瞧他:怎么了随疑?
随疑后背完好的妖骨,残留着灼烧的感觉,看到她担忧的目光,伸手轻抚她的发间的簪子:没事。
他要先护她平安离开。
宛茸茸今天都不知道听他说了多少次没事了,看他脸色一点也不像没事人,气的踹他:没事!你只会说没事了吗!
她懒得跟他说了,也不担心他了,反正他没事,甩开袖子,就一个人闷头往前走。
随疑觉得她这口气来的太过迅速,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没了人影。
去找娘亲。随疑朝两个孩子说。
意意和浓浓歪着头瞧他,像是再问,发生了什么。
随疑看这个两只小崽子,笨笨的样子,捏了捏他们的脑袋:跟你们娘亲一样傻乎乎的。
他刚说完,宛茸茸就突然冒出来,在不远处不悦地朝他喊:你才傻,你这条只会说没事的大笨蛇!
随疑:还挺嚣张的。
宛茸茸喊完转身就要走,但这回随疑肯定不让她跑,手中的细红绳飞出直接将宛茸茸扯回来了,把她直接拎起,跟拎小鸡仔一样。
随疑!刚答应不拎我的!
她愤怒的要咬他的目光,让他意识到自己拎她了,急忙手一转,直接把她单手抱在怀里,解释道:顺手,忘记了。
宛茸茸哼了声,搂着他的脖子没吭声,香软的发钻到他的衣领,淡香在鼻息间不散。
温暖又明媚。
随疑侧目看她气鼓鼓的脸颊,不打算从他身上下来的架势,失笑:真要我抱着去看你娘?
宛茸茸以为他要回住处,没想到要去看宛源芜,抬起头想说下去,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乌生,正看着他们两,眸光带笑,臊的她脸立刻就红了。
放我下去。她急忙说,我爹看着呢。
随疑当然听到了乌生开门的声音,是故意这么抱她的。
随千流要死了,他想在之前,三媒六聘把宛茸茸娶回家,这件事确实不能再拖了。
他看她害羞了,将她放下,目光看向乌生。
乌生刚才看两人亲密的样子,眉梢都是笑意,倒也没有走上前,让脸皮薄的小姑娘难为情,只是说:茸茸,我先走一步,你们随后来。
他说完直接闪身离开。
宛茸茸从随疑身上下来,看着乌生离开,才抚着心口拍了拍:吓死我了。
做贼心虚?随疑带着她往外走。
宛茸茸手掐着他身上唯一软些的腰间,呀呀切齿地说:不,是谋杀亲
后面那个字她没喊出来。
随疑挑眉等着听,宛茸茸却没有如他愿,哼了声,就先走远了。
他看她欢快的身影在前面走,落在她身上的阳光,都将她照亮了般,让他看得一时间挪不开眼。
*
两人不紧不慢地到了乌生和宛源芜的住处。
此时宛源芜刚醒,十分平静地躺在那里,刚成年的少女,像一尊漂亮的瓷娃娃,暗淡的眼睛只是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内安静异常,宛茸茸试图跟宛源芜说话:娘。
但是她似乎没听到,躺在哪里一言不发。
宛茸茸心里害怕出事,目光落在乌生身上。
乌生看宛源芜这模样,知道她放不下自己亲手杀了宛无源的事,本来温和的面容严峻了几分。
在一旁的随疑扫了宛源芜一眼,发现她确实跟宛无源说的一样,她做不到对他的死无动于衷,她还是起了心结。
心结相对执念来说,并不难解,只是他和宛茸茸都不是解开她心结的人,只有乌生是。
他朝宛茸茸说:走。
宛茸茸还没问去哪里,就被他带出房间。
一时屋内只有乌生和宛源芜。
乌生看她这没生气的模样,心疼不已,拧了温热的帕子,坐在床边细细地擦着她曾经沾满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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