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于烬,你就让她发泄一下吧,她现在不好受。
你活得好好的,你舅舅却因为你父亲死了,你说你凭什么躲?
就是,谢于烬你要赎罪,你要让着玉兰,玉兰让你做什么你做就是了。
他逆来顺受,一个张扬的性子硬是憋屈地蜷缩着。
赎罪吗?他不懂自己这是不是在赎罪。
连一直疼他的外祖父外祖母都不想要再见到他,他真正在的成了一个大罪人。
天大地大,他孑然一身,真的没他的容身之处。
接受了多了之后,他也会想,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过这个问题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弱者永远是错的,他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掰倒谢景时,他擅自将姓改成了姬姓,从此叫做姬于烬。
那时皇上有意再创一个类似东厂的组织,他便像之前金銮殿一般再做了个决定,从辰南王世子摇身一变,成了最卑微的太监。
每日刀尖饮血,日复一日,他也成了西厂督主。
当初鄙夷他的人再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三道四,不过他却依旧无法面对姬府的人。
这些年姬玉兰像是缠上了他,他出现在哪她便在哪,还是多年前的那套说法,是他永远逃脱不了的梦魇。
姬玉兰见他不说话,皱了下眉,如果不娶我,你要以命抵命吗?
姬于烬抿唇看了眼她,像是在考虑一般。
呃姬玉兰被激怒了,脸上表情一狠,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把匕首,递给姬于烬:好啊,如果你不休了她,你不娶我,那就捅自己一刀,不管之后你是死是活,我们之间也就一干二净,再无瓜葛,怎么样?
姬于烬接过她手中的匕首,笑道:还有这种好事。
他说着手指开始把玩匕首,在身上比了比,像是在思考捅哪个位置比较好,如果是别人大家会觉得他不可能真的捅进去,可是姬于烬不一样,他是个疯子,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
众人皆是一愣,姬玉兰更是,她没想到姬于烬真的会把那把匕首接过去。
楚风清抿了下唇,伸手握住了那把匕首,将他从姬于烬手中拿了过来,他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刻,清浅的眸子看了姬于烬一眼。
姬于烬看着他眼中的怒气微微怔愣了下。
楚风清用手帕裹着匕首,防止利刃伤人,而后递给姬玉兰,语气清冷道,虽说未经其事,不该妄自发言,但这事属实离谱了些。
此事究其根源错在辰南王,我虽不知其中细节,但姬小姐桩桩件件都算在姬于烬头上,未免不公了些。
姬玉兰本就不喜楚风清,对他更是没有一个好脸色,语气不善道:干你何事,用得着你在这声张正义。
姬于烬「啧」了一声正要开口,楚风清一个眼神扫过来,姬于烬眨了下眼,没有开口,然后又猛地又反应过来,自己为何这么听话。
楚风清说话条理清晰,慢条斯理,让人听得很是舒服,他道:我与他乃皇上赐婚,贵妃说媒,我是他的正妻,这个关系可够?
姬玉兰一噎,有些说不出话来。
楚风清嗓音温和,说出的话却一点不客气:姬于烬与辰南王府断绝关系,你可知?
姬玉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能出声。
楚风清目光微沉,这要是对面是个男子,他定要上前去给他一枚银针,他不懂为何有人的思想如此扭曲。
以父之仇为挟,着实令人不齿。
更何况,姬于烬他何错之有?
姬于烬微愣,楚风清是第一个人说他没错的人。
楚风清转头朝姬于烬伸出手,我们走。
姬于烬盯着那只手,半晌突然笑出了声,在楚风清收回之前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握住,握得紧紧的。
楚风清垂眸看了眼两人紧握的手,却没有挣脱。
姬玉兰:姬于烬,你真的要走?你要是敢走出去,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姬于烬这次却是没理她,牵着他的媳妇头也不回地走了。
姬于烬走后,一老人满头银丝,拄着拐杖从门后走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很深的篆痕,他盯着那少年人的背影看,那张脸长得和他小女真是很像,像到他都有些恍惚了。
姬玉兰见到老人立刻跑了过去,她趴在老人的肩头,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她抽噎着哭道:祖父,他宁愿死都不愿意娶我,为什么
为什么祖父,我好难受。
姬太爷摸了摸她的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深色,拍了拍她的背说道:这种事强求不得,这么多年了啊,够了,放过他吧,孩子,放过他啊,也放过你自己。
姬玉兰摇了摇头,眼眶通红,哭得说不出话来。
她从小就爱慕他,总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嫁给他,可是后来他成了太监,她便开始犹豫了,她怎么能嫁给一个太监,她亲眼看着姬于烬落魄,看着他从天子骄子变成了一个烂人,她好像又没那么爱他了。
其实有时候她在想她爱的或许只是那个志得意满、张扬风光的姬于烬,他落魄了便不再是他了。
十多年啊,哪里是那么容易割舍的,他已经成了她的整个青葱岁月,深深刻在脑中的姬于烬成了她的执念,她舍不得将他拱手让人,却又无法接受这个姬于烬,吞不下吐不出成了刺在心口的一根刺,不动则已,一动痛彻心扉。
她也不明白,怎么就成了这样了,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两人从府中「逃出」,等真的出去了,楚风清又问道:我们走了,外祖父的生辰怎么办?
姬于烬看了他一眼,勾了下唇,才想到?
楚风清皱了下眉,抱歉,我有些待不下去了。
姬于烬:因为我?
楚风清这次却是没有否认,反而点了点头,「恩」了一声,他们不应该如此待你。
姬于烬抬眸看了眼天,眼中的浓重慢慢淡释,吊儿郎当问道:怎么?心疼了?
楚风清:你啊,没个正形的。
姬于烬勾唇一笑,回复他之前的问题道:生辰无妨,礼我已经送进去了,反正那老头也不想看到我。
两人走在雪中,大雪纷飞,一会就落满了肩头,却没人提及要撑伞。
姬于烬一身红衣在雪中格外显眼,他抬头,唇上落了片雪,他轻轻抿开笑道:雪是甜的。
楚风清:雪怎么会是甜的?你刚刚定是吃糖了,嘴里还留有甜味。
姬于烬侧眸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是,很甜的糖。
你想知道这件事的始末吗?
楚风清:你想说吗?
姬于烬: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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