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有人推举了你,说你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有意让你去支援南边。
他说到这便停下了,看向楚风清。
你觉得怎么样?
不愧是当了多年的皇上,轻飘飘的一句话威压极大。
这差事说白了就是个卖命的差事,能治好自然是万事大吉,若是没有治好,一则害怕自己会染病,二则万幸没有染病,也怕被朝廷赐个办差不利,反正走到底就只有那么一条路。
庭下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骇然垂首,没人敢接话,生怕这苦差落到自己的头上。
几位太医也是一脸的苦涩,他们可没有举荐,有姬于烬在给他们十万个胆子也不敢把楚风清给推出来啊。
那可是他夫人的嫡亲哥哥,要是万一出点事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赔。
都是皇上自己想起了上次姬于烬大病时,随口问了句是谁治的,他们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不过他们也只是想说招他来商讨商讨方子,可没想让他上「前线」啊。
二皇子赵奕郁微微抿了下唇,上前一步,父皇
然而他话还没说出口,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出,能为皇上分忧是草民的荣幸。
赵奕郁诧异地朝后看了一眼,他都说得那么清楚了,这瘟疫就没人见过,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没了法子,他真当自己是华佗再世了?!
老皇帝闻言,紧锁的眉头猝然一松,像是一块大石落了地,好,我大明就需要你这种敢做为的男儿。
我便命你为太医院副院判,待你顺利归来,朕定然重重有赏。
楚风清面上没什么表情,亲情冷冷的,谢皇上,草民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
楚风清微微抿唇:草民想替妹妹问问,姬督主现在如何了?可还安好?
他问出口后又才皱了下眉,其实可以私下去问青鸟的,是他有些乱了分寸了。
不过若是姬于烬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近况,又有无数种手段让他放心,楚风清微微叹了口气,真是让人提心吊胆的。
楚风清自踏进宫门后就表现得无比淡定,唯有这句话的语速快了些,泄露了一丝不安。
老皇帝有些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他,过了半晌才道:他一切安好。
楚风清垂在身侧的指头微微蜷了蜷,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过声音依旧平静,谢皇上。
赵奕郁用力握了握拳,什么替妹妹问的,断袖还拉着妹妹做遮挡,拿不出手的东西就是拿不出手,包装得再好看也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真是令人作呕。
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轻微的不舒服,楚风清能如此爽快地应下这门差事就是因为姬于烬在那?因为姬于烬就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吗?
他越想越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脑子越来越乱,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甚至想着若是当年自己没有与楚茵茵解除婚约,楚风清是否会替嫁过来?那么现在自己和楚风清又是一什么关系?
若真是如此,楚风清是不是也会因自己不顾生死?
指甲陷进肉中,带来的微微刺痛让他清醒了些,他瞳孔微微缩了下,他发现自己竟有隐秘的羡慕,羡慕姬于烬。
这种认知让他整个都有些不好了,羡慕?他怎么可能羡慕?楚风清可是一个男子,断袖什么的,是这世上最为龌龊肮脏之事,他怎么可能与这种事牵扯上关系。
没错,是这样的。
老二老二。
上头皇上的声音传来,赵奕郁才猛得回过神来,拱手问道:父皇,何事?
皇上有些不愉的看着他,你刚才想说什么?
赵奕郁咬了下牙,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摒除,转瞬之间又恢复之前那温润的样子,哦,儿臣只是想说楚大夫若是去南边定要加派几个人手护送,听闻那处官道上盘踞着一群匪徒,杀人截货,无恶不做。
二皇子此言甚是,微臣也有所听闻。
这一商讨又商讨了一个时辰左右,楚风清只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背后开始冒起了冷汗,这几日他犯了两次喘疾,甚至发起了不知名的高热,身子比之前弱了一大截,他把脉也没发现什么新的病症,都是些小病小痛,基本是喝完药就好了,但身子却一点一点不可遏制地弱了下去。
楚风清动了动微僵的腿,关节处泛着疼,他表情突然凝住,二十岁
或许是这段时间过得太放肆了,竟将这件事忘记了。
当年给他看病的神医后来成了他的师父,手把手教了他三年就又出门游历了,其实外界所传给他看病的神医说他活不过二十这事是个误传。
不过也不能完全说是误传,只是二十是他的一个大劫,师父推算大概到二十时他现在所服用的药大多数就没用了,太多年了,他对药已经产生了耐药性,所以得换药,再换的药药性很烈,若是熬过去了,说不定未来能平顺地活下去,若是熬不过去也就这样了。
楚风清曾帮自己写过一个方子,里头有两味剧毒的毒药,但凡剂量错一点点就会从治病的良药变成杀人的毒药。
他抿了下格外苍白的唇,脸上露出些为难的神色,这件事他不想告诉姬于烬,但是不告诉似乎对姬于烬又不太公平。
他没有听他们商讨如何剿匪,毕竟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唯一有价值的地方也就是这么一身的医术了,养心殿内所有人吵得热火朝天,唯独他一人神游开外。
等到皇上实在无法忍受这菜市场一般的养心殿先一步离开后,众臣也就散了,一切等明日再议。
楚风清热得清闲,明日他可不用来听他们吵架,知道姬于烬暂时安全他也便稍稍安心些。
从养性殿走出来后,楚风清刚开始是跟着引路的小太监走的,可走到一般小太监内急得很实在憋不住了,红着一张脸跪在地上让楚风清等他片刻。
人有三急,楚风清很是理解地让他快去。
这一去就去了好半晌,现在已经快到春日了,日头下晒太久也有些受不住,特别是楚风清,于是他抬眸寻了一圈,终于视线触及一处墙根,墙根下有一片不算富裕的阴影。
等他躲到阴影下才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没给小太监把脉,不过看他那枯黄的脸色,怕不是还得等一会。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了宫墙里头的有宫女大声喊叫的声音:快去请太医!娘娘犯病了!
犯病?
楚风清眨了下眼,抬步就往宫门走去,不过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一个外男的身份似乎不太合时宜。
啊,对,他现在是太医院的副院判来着,虽然是临时的。
他微微顿了下,不过还是出来和那着急出来的宫女说了声,宫女没见过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还是让人去喊了太医。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快速朝这奔来,母妃怎么样了?
那宫女像是看见了主心骨,带着哭腔道:回二皇子,娘娘她又犯病了,这会已经昏厥过去了。
赵奕郁一张脸黑沉黑沉的,哪还有半分的温润,差人去喊太医了吗?
去了去了!就怕来不及。
要不,让我试试?楚风清轻声道。
赵奕郁猛得转过身看向楚风清,楚风清?你怎么在这?
楚风清指了指墙角,躲太阳。
躲太阳?!
赵奕郁疑惑,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冬天躲太阳,还有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躲太阳,不过这些通通没事,他知道楚风清医术高明就行。
他不等楚风清说完,就扯着他的袖子往里头拉,脚步着急不似作假:你来。
楚风清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跟着他小跑了起来。
两人到屋中,这会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了,两人直接到了内室,一位绝美的女子躺在床上,虽然还是能看出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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