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笙觉得今天的阿桥确实有些古怪,但也得老实回答。
阿致不会的。
他刚想将文房四宝塞回乾坤袋中,手腕却被阿桥给拉住。沈笙刚想要抽回手,不知道阿桥在什么地方用力一按,沈笙便觉得手腕处传来阵阵抽痛。他昨天和那人交战的时候,手腕似是被人用刀片轻轻划过一般,当时他便察看自己的手腕,除了一道红痕之外,并未发现伤口。
一丝血珠从沈笙白晰的手腕上滑了下来,阿桥喉咙滚动,伸舌舔了舔自己略有些干裂的嘴唇,不自觉地便把头凑了过去。
沈笙一惊,连忙抽回了手的同时,顺手抹去手腕上的血珠。
阿桥一愣,片刻之后才抬头向沈笙解释道:我娘告诉我唾液可以清理伤口,我刚才见哥哥的伤口
沈笙只以为他是情急之下,真的想帮自己处理伤口。自己反应这么大,反而是伤了对方的心。
便道:只是一些小伤而已,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我手腕上已经受伤,到时候处理起来难免麻烦。说起来,阿桥怎么会知道我手腕上有伤。
第47章
阿桥不动声色道:我以前常听我娘提起过,玄门有一术法,颇为阴险。施法之人手中藏着一种特制的细丝弦,若有似无。在和对方交手时,手中的丝线便立时化为利刃,在对方毫无察觉之时,要了对方的命。
这根丝弦宽度不及发丝的十分之一,中招之人除了会在皮肤表面留有一道红痕之外,并未任何不适。也正是因为创口太小,所以用这种术法的人,往往会在细弦上涂抹一些毒药。待中招之人发现中毒之时,早就毒入肺腑无力回天了。
我见你剑被那人挑飞,心里头便略有些怀疑,直到看到你的腕上的红痕时,心里头才确认。这个人的修为极高,可能不屑于在细弦上用毒。
方才他按压沈笙的伤口时,已经被沈笙怀疑了,此时更不能提他看到那人手中闪着暗芒的丝线。当时比他修为高得多的沈笙和顾泓都没有看到,他自然也不可能看到。
沈笙一边往伤口上倒金创药缠上绷带,自己给自己包扎确实是不大方便,可他实在是不敢再让阿桥帮忙。又是实在怕太过尴尬,便跟阿桥聊了一会天。
柳桥风定定看了看沈笙包扎时笨拙的动作,没有再说什么。
顾泓醒来的时候,听到阿桥已经走了的消息时,明显一愣,道:我好歹和他一起住了那么长的时间,也不等我醒的时候,跟我好生道别再走。
沈笙替他拉开凳子道:我看他走的时候挺匆忙的,应该是家里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吧。
顾泓冷哼一声。
家里发生再重要的事,他也能和你好生道别。我看呐,他除了你,就没把别人放在心上。
沈笙又下厨房给顾泓热了一下饭,闻言便道。
阿桥不是这样的人,我看他从将军墓回来,脸色便有些不大对。
提起将军墓,两人面色不自觉得便有些凝重。
顾泓道:我看那神秘人的实力应该是在你我二人之上。当今玄门之中,恐怕只有长老会的三才才能与其不相伯仲。他当时若是想动手除掉我们,简直易如反掌,为什么会放过我们?
沈笙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顾泓看着他,心中略有一个猜测。
会不会是因为你的身份,对方知道你是沈柏川的弟弟。知道,只要是你出了事,你哥哥哪怕是天翻地覆也要将那个人给找出来。而他也不确定能不能打得过沈柏川,所以就暂且放你一马。说起来,我们几个人都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在,说不定我们早就挂了。
沈笙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也明白,顾泓说的话是有一些道理的。
沈笙道:我几次出手试探,都被他极其巧妙的躲过去了。我看若非对无相宗和苍梧山的功法都过于熟稔,是断不可能做到此种地步的。
顾泓也忍不住点一点头,同时心里头又感觉到一丝后怕。玄门之中,竟然会有人用活人祭祀提高自己的修为。
他们这些人,寿命是比凡人长了好几百年,但论起领悟天地造化的能力,却远远不及那些凡人。他们这些运气好的,生在大宗门,自从出生起便得民间百姓的信仰,不用从头一步步修炼内丹,就可以化身成人。
运气不好的,便不知要花费多少年的时光,才能勉强修炼成一个内丹,化成一个人形。而那些凡人,若是不被红尘琐事牵扯,运气好的,三五年之内便著有成效,拥有自己的金丹。
他们的寿命是比凡人高了几倍,但并不是永远长生不死。倘若自己的修为不够,又没有等来自己的天劫,他们的下场,只会比他们看不起的那些凡人更惨。
凡人还可进入六界轮回,而他们却只能魂魄归于血海。用永世都不可能超生来说,也不为过。
因此,便有一些玄门中人走起了歪路子,想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渡劫成功。但渡劫不是谁想渡,第二天天雷就劈在那人头顶。而是天道已经察觉到那个的修为到了危害整个天地的地步。几十道天雷劈下来,运气好的当场飞升成仙。运气中等的,魂魄还没被辟散,走了大运还极有可能夺舍重生。
最差的,便是功亏一篑,殊途同归最后也一道投入了血海。
虽说用活人祭祀有违天道,最后就算是引来天雷,但因造的恶果太多,也没有几个人能在雷劫中活了下来。但他们现在面对的问题是,他们能不能在自己有生之年引来天劫还尚未可知。
而且,就算是现在林立世间的玄门,也都是经过残酷的竟争相斗才生存下来。只不过天长日久,许多玄门过上了被凡人参拜的日子,过去的野蛮行经被他们刻意淡化了而已。
他们说话间,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多时阿承娘便揪着阿承的耳朵走了进来。
阿承一进门,便被他娘揪着耳朵朝顾泓和沈笙坐着的方向直直地跪了下来。
顾泓身子没动,只是拿眼睛瞧阿承娘。
这是做什么?
阿承娘面色有些憔悴,知道沈笙他们身份不一般,行动也多了些拘束,见沈笙起身去扶,忙道。
公子,你就不要去管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如果不是他,你们昨天夜上根本就不会遇到危险,偏偏这小子还死不认错,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原来阿承娘见阿承醒后,先是满心欢喜,确认阿承身上无大碍之后。便板着脸要阿承认错,阿承死活不认。阿承娘又气又急,此时阿承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又从阎王殿走了一回,更是打不得。便揪着阿承的耳朵,带到沈笙这里。
沈笙将阿承带到凳子上坐了下来,对阿承道:你娘这是在关心你,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是如何凶险,要是我们再晚来一步,你就会遭遇不测。那时候,你让你娘如何跟你的父亲交代,你娘自己孤身一人也会活不下去的。
阿承面上神情稍微有些松动。
就算你们不来,我也不会死的。
公子,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阿承娘此时气和眼泪都掉了下来。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应该拼了命地去救你。
阿承却认真的摇了摇头。
阿耿是我的朋友,他答应过我的,他说他用完我的身体就会还给我。
沈笙见阿承娘又要发作,立即用眼神来制止。
夫人我看你面色有些憔悴,回去之后好生休息,我来劝劝阿承。
待阿承娘走后,沈笙便开始询问起来。
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
阿承一脸嫌弃得看着沈笙。
他是我的朋友,为什么不相信朋友。
呃,沈笙倒是没有想到这点。
这时一旁的顾泓笑道,我看这孩子嘴巴倒是挺会说的,蛮像他娘的。
沈笙继续道:你把他当朋友,你了解他吗?
阿承又是一脸嫌弃:你不了解对方,就和别人交朋友吗?你不怕被骗了。
这沈笙看了一眼顾泓。
还是你来问吧。
顾泓强忍住笑意。
那他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