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师兄,怎么了吗?身旁同行的定天宗弟子问道。
可能是出现了一些状况,阿花不愿意走了,它好像是发现什么?
那名询问的弟子往四周一望,这时一条大鱼跃出水面。那个叫阿花的巨兽,立即伸出脖子一口咬住。那条鱼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在崇吾泽生活了多长时间,足足有一人之高。这种鱼生活在崇吾泽中,已经有了一些灵性,被巨兽叼在嘴里,竟然发出一些类似婴儿的啼哭。
沈笙只觉得上方传来一阵骨头被巨齿獠牙碾碎的声音,不时便有带着鲜血的鱼块,掉落到沈笙周围,将他周围的湖水染红。
原来阿花是饿了,郁师兄你实在是太过紧张了。
那名被称呼为郁师兄的定天宗弟子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前段时间,这片水域就被人闯过了,有几名定天宗的弟子险些当场毙命,幸好他们当时比较机灵跑得快,可是连他们脚下的巡水的玄武却被灵力轰得粉碎。
现在宗主和大公子都不在,我怕会再有人寻着这个空隙,来找我们的麻烦。
沈笙在水下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在耳中,心道,那可就未必了。我就是来找你们麻烦的。而他们口中所说的宗主自然是郁雷。而大公子指的却不是郁楠,而是郁雷的儿子,郁衍。
郁衍比郁楠要小个几十岁。但是从小却几乎没有得到过郁雷的父爱。他们有时会一同修行,哪怕郁衍做的再好也没法入郁雷的眼。相反,郁楠却是得到郁雷称赞最多的那个人。因此,他为了能让自己的父亲多看自己两眼,平时下的功夫要比郁楠多个几倍。
其做事风格也和定天宗的大多数人风格迥异,为人也比郁楠低调多了。
有时候,沈笙也会时常纳闷猜想,是不是郁楠和郁衍两个人抱错了。明明郁楠的更像是郁雷的儿子,而郁衍的性格却更像他死去的大伯。
沈笙兀自想着的时候,头顶又传来一阵对话声。
师兄放心,即便是有人想找我们麻烦,估计也会和前几天那人一样,被困在老死阵中,估计现在连路都走不动了。
沈笙心中奇怪,难道有什么人抢他一步,闯入崇吾山了。
这时,那只水龟终于将鱼吞下,心满意足滑动着四肢驮着那两名弟子走远了。
沈笙心中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此时也不敢轻易冒出水面,看着头顶那两团黑影走远之后,又在水中潜行了一段时间。
然而,沈笙此时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周围太安静了,他一路游来,所有的水中生物都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躲在泥沙之中不肯出来。沈笙自然不会觉得自己身上能散发出这样的威势。
不对!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得跟在自己身后。
他猛一回头,瞳孔骤缩。刚才两团已经远去的那两名定天宗弟子不知何时潜行在他身后,玄龟背上的那名定天宗弟子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玄龟两只眼睛冒出森森寒光,嘴角还沾着一丝血迹。现在这张长满獠牙的大嘴,离自己的距离不足几尺,只要这只巨龟一伸脖子,沈笙的一条腿估计是保不住了。
沈笙无端觉得自己小腿一麻,手往乾坤袋中摸到了一把折扇,收回小腿快速往水底潜去。
那只水龟立即察觉到沈笙的意图,也驮着那名弟子潜了下去。
沈笙的水性不大好,在水里跟王八比游泳,他迟早要被追上。
恰在此时,沈笙眼前突然出现在一块礁石,沈笙立时止住动作,手臂环着礁石转了一圈,以缓冲自己滑水的速度,正面对上那两名定天宗的弟子。
那两名定天宗的弟子,似是没料沈笙敢正面硬扛自己,立即叫停脚下的玄龟,想要看看对方在搞什么名堂。
沈笙展开折扇用力一挥,一股粗壮的水龙卷立时出现在面前,那两名弟子顿时觉得大事不妙,驱策脚下玄龟向后退时,又纷纷拿袖子遮挡眼前的泥沙。沈笙趁机又多扇了几把。
霎时整个水底地动山摇,泽底许多石头泥沙都被水龙卷了进去,再狠狠砸向那两名定天宗弟子。
那两名弟子怕沈笙会趁乱偷袭他们,也不敢硬上,只得一边防着他的偷袭,一边谨慎往后退去。
待水中泥沙稍止时,哪里还有沈笙的影子。
一名弟子从玄龟背上跳下来,绕着那处礁石转了几圈。
郁师兄,你刚才可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郁良摇了摇头。
方才那个人的实力不俗,又刻意隐藏了自己的面容。
那会不是会和前两天私闯到这的人是同伙?
郁良目光在礁石旁绕了一圈之后,不同声色收回视线。
依我猜是极有可能的,可能是他见同伙久久不归,所以特意寻了过来。
随即他一转身,面向一个方向。
只不过,那人现在正被困在老死阵中,除非是有十分坚定的意志,否则这个阵法永远破不了。即便是他的同伙想要去救他,怕也是晚了。
待那两名定天宗的弟子一走,沈笙立马便从礁石中的一个洞孔中钻出。他手里头还紧紧得捏着那把折扇,刚才有一瞬间,他就已经做好了万一被他们发现的准备。
待沈笙从水里冒出头换气时,四周虽然没看见那两名定天宗的弟子,可他依旧不敢大意,又潜回水中。在水里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沈笙脑海里突然又蹦出刚才那名弟子的话语,随即脚步便是一滞。
那个郁师兄他说怎么会莫明觉得眼熟,原来他在柳桥风的尘中见过。就是那个说要将柳桥风上报给长老会,到最后却没有丝毫消息的那个少年。虽然已经过了一百多年,可他的脸上除了眼角又几道深深的皱纹之外,样貌几乎没怎么变过。
沈笙随即转了一方向,朝那方向那人所指的方向奔去了。
沈笙来过定天宗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第一次来的时候,他是跟在大哥的后面。当时郁泽夫妇的棺材就摆在灵堂里,棺材周围都贴了聚焦灵气的符篆,才不致使他们夫妇的原身曝露在众人面前。
那时候沈笙年龄很小,很多事情的细节他都记不清了。当时他只记得那段时间沈柏川的心情很不好,总是一个人在空桑山的院子里坐了大半夜,沈笙喊他休息他也不听,问他为什么不去睡觉,他也只是摇了摇头。
次日,他也只是用清水擦了一把脸,接着便处理长老会的事务。那时候,郁泽刚刚去世,长老会很多琐事,都要他亲自处理,一连几个月他都没有合上过一次眼。
他跟沈柏川来到定天宗设立的灵堂里时,就看到一个一身青衣的小男孩跪在郁泽夫妇的棺材前,两粒豆大的泪珠滴在地上。沈柏川祭奠完郁泽夫妇正要离去的时候,衣角就被一双小手给攥住。
沈柏川一低头,看到正是郁楠哭得通红的眼晴。
叔叔,我爹是不是回不来了?
沈柏川心下一软,顺势便将他抱进怀里。
第二次,便是仙盟会试那次。来的次数虽少,但这里的地形却大差不差都记到他的脑海里。
沈笙约摸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确定不会再被定天宗的弟子发现之后,又重新将那一叶小舟又召了出来。行了约摸半个时辰,泽内渐渐升腾起一阵簿雾,沈笙心中渐渐升起一丝警惕。好在这阵簿雾很快就散了开去,沈笙才看清,簿雾后面居然有一面直插入大泽的陡壁。一个硕大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沈笙面前。沈笙向洞口扔了一道探路用的火符,那火符就沿着幽深的通道往前飘去,洞中不知道何是从哪里吹过的微风,有好几次差点都将这些颤巍巍的火苗吹熄。
沈笙心中稍定,有空气流动,说明这个洞应该是与外面的某处连通的。
沈笙就在收回小舟时,方才那根颤巍巍的火苗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照到了一个人的面孔。随即,那条火苗像是被人硬生生给掐灭了。像是一个猎人,正在等着猎物踏进他早就布置好的陷阱中来。
等沈笙双脚踏进这个洞口的时候,方才那根火苗早就熄灭不见了。
沈笙也没在意,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枚夜明珠。就着夜明珠的光亮,沈笙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越往前走,身后大泽翻起的浪花拍崖壁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得他只能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下一刻,沈笙的步伐一滞。这里的呼吸声不只有他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