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韩颂也不大,梳着两个羊角辫,天天背着小书包跟着妈妈去幼儿园,妈妈上班她上学,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同学一起堆积木。
啾啾啾。
大人们在客厅聊天,韩颂一个人看着小楚燃,肉嘟嘟的小脸实在太可爱,韩颂没忍住,上手戳了戳。
哇!
这一下不要紧,刚还笑的小奶娃忽然呜嗷大哭起来,这可把一向淡定的小韩颂吓坏了,愣了几秒赶紧拍哄道:别哭,嘘,不要哭了。
颂儿,妹妹怎么了?
是妈妈的声音,韩颂有点着急,抬手捂住了小楚燃的嘴巴,你别哭了,姐姐以后给你买好吃的,听话。
颂儿?
韩妈妈进来时,韩颂还蹲在床边手足无措。
燃燃怎么了?哎呦,我的小乖乖。将小楚燃抱进怀里,韩妈妈温柔地哄着,手还摸了摸纸尿裤,是不是尿了?没有哎,哦哦,燃燃乖。
趴在韩妈妈怀里的小楚燃终于消停了,只是这么丁点大的小娃娃,却突然扭过小脑袋,对着韩颂吐出个口水泡泡。
看着小楚燃的笑,韩颂眉心一跳。嘶,这小家伙,专来克我的?
事实证明当年韩颂的直觉似乎没错,当许久未见的楚燃再次来到韩家时,已经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了。只不过印象里昔日很是活泼的小皮猴,此刻低着脑袋,跟在爸爸身后,轻轻唤她,韩姐姐。
爸爸说,小燃燃的爸爸救了他,但是他自己却再也没能回来。这是爸爸告诉她唯一的关于楚燃父亲,关于那场灾难的只言片语。
燃燃的爸爸牺牲了,印象里文质彬彬的楚叔叔,同她见过的其他爸爸的同事都不一样。所以现在那个永远笑容温和的叔叔再也见不到了吧。韩颂那时还在上小学,但妈妈的病逝已经让她提前明白了生离死别的沉重。
颂儿,燃燃没有爸爸妈妈了,以后她就是我的女儿你的妹妹,你要好好待她。
韩颂一直记得这句话,一记就是许多年。等她差不多淡忘这句话时,已经是完全将楚燃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等她重新想起这句话时,是在发现她们之间可能不仅仅是亲情这样简单。
燃燃!
楚燃上初中时,她已经念了本部的高中。相邻的两栋楼,韩颂每天都要来回跑好多趟。
楚燃!
听见声音撒腿就跑的楚燃,再听见韩颂明显提高了音量开始喊她全名时倏然立正。
干嘛呀,姐你别叫我全名,跟我们班母大虫似的,怪吓人的。
母大虫是他们这帮小混球给班主任起的外号,韩颂听的直皱眉,有你们这么胡乱给老师起外号的吗!
楚燃撇嘴,找我啥事?
你要去哪?
拍下手里的篮球,楚燃睁圆了眼睛,还用问吗?打篮球啊。
下节课又不是体育课你打什么篮球,回去好好写作业,丛老师都找我了,说你上课不认真听讲还调皮捣蛋破坏课堂秩序,燃燃你怎么回事?小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
上学有啥用,我不想读书了。
那你想干什么?
我!楚燃语塞,卡了半天才仰脖横道:我要去当兵!
韩颂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楚燃没了话。两人在走廊里站到自习课的铃声响起,韩颂才推了她一把,现在当兵也要高中以上的文凭,女兵更难。你不好好学习兵都当不上,先回去上课,晚上我来接你放学。
韩颂拧着眉,看出来心情已经很不佳了,楚燃觑着她的神情,终于不再张罗要跑的事,转身回班上自习。
门外的韩颂轻轻叹气,这是青春期吗?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这种反叛的时候?韩颂仔细回忆了下自己初中在干什么,好像除了学习就是照顾楚燃,哪里来的时间叛逆。
楚燃始终没告诉韩颂为什么想去当兵,当然她的这一想法别说韩颂,连韩爸爸都不会同意,她也就不在提及。日子照常如旧,楚燃的青春期应该是韩颂人生中最暴躁又暴力的时段,再多次规劝无果的情况下,她也慢慢开始采取怀柔并济的手段,在生活上给与楚燃极尽的关怀,同时在学习上暴力督导,如母亲如姐姐般照顾着她。
这样的情状一直持续到韩颂上大学。韩颂大学选择报考了本地的医学院,虽然以她的成绩原本可以去到更好的学校。
作为成绩第一考进学校的韩颂,在未开学时便已经是不少人打听讨论的对象,在开学的新生汇报演讲后,更是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长相出众气质清冷成绩拔尖,这样的人,很难不让这群荷尔蒙极度旺盛的年轻人疯狂。
如果高岭之花在一开始就被人采摘也还罢了,偏偏一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人能登顶成功,这就让其中某些酷爱分泌荷尔蒙的极端雄性动物更加疯狂。
大二的新年舞会,可以说是韩颂大学时期最不愿意回忆的一段往事。彼时她作为学生会一员,这种活动自然不能不参加,而这类偏联谊相亲的娱乐活动又历来是学生们的最爱,学校也就不太管具体活动内容。韩颂来参加本来就是走个过场,她又不是文娱部的,只要露个面过一会儿就可以走了。今天是周五,她一会儿还要去接上楚燃一起回家。
舞会上人很多,感觉整个医学院的人差不多都来了,韩颂没穿礼服,只着一件秋冬的长裙,外面还套着件羽绒服,反正她也没打算跳舞。只不过她没打算跳舞,但请她跳舞的人倒是不少,这其中就有高她两级的那位学长。这学长和她一个专业的,算是她众多追求者中最疯狂的一位,曾经在解刨课上闯进来向她表白,让首次接触尸体正恶心反胃的她差点吐在当场。
如果对其他人只是淡淡的,但对这位仁兄,韩颂可以算略微反感。她总觉得他不太正常,看自己的眼神中有种癫狂的执拗。事实证明,她的感觉并没有错。
在拒绝了共舞的请求后,他递过来一杯饮料当做临别酒:他要出国了,希望能和韩颂告别。
这种情况一般没人会拒绝,韩颂同他碰杯,喝下饮料,再然后,等她稍有意识时,周身冰冷的感觉刺骨,她似乎躺在什么冷硬的地方,周围好像有打斗的声音,模糊间她似乎看到两个男人斗在一处,再然后,她好像又听到了楚燃的声音,而她始终没办法完全清醒。事实上对于那天发生的种种,她已经不太记得,彻底清醒后也只有在楚燃和宋风的阐述中理清了大概。
饮料里面被下了药。韩颂被那个精神病学长半搂抱着带出礼堂,谁也没有怀疑,毕竟这场舞会的目的基本就是如此,只不过被带走的人是韩颂,便让某些人不得不在意,这里面就有宋风。同样高她两级,和给她下药的人同间宿舍,他早就怀疑他居心不良,今天一直盯着他这里,果然,他对韩颂出手了。宋风追出去的时候,心里甚至有些激动,他喜欢韩颂,准确来说,对于征服院里没被人染指过的冰山花,是他们不少男生心里共同的目标。
宋风本来是想等人进酒店后再出手的,没想到途中韩颂的手机响了,这个变态从韩颂身上掏出电话挂断之后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到了小树林就开始对人动手动脚起来。这就不能忍了,宋风冲上去,和那变态男扭打在一处,只是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宋风渐渐被打趴下,只能一边喊救命一边防守,企图让这人胆怯放手。
然而他这一喊,那变态似乎更加疯狂了,掐着他的脖子差点没把他勒死。就在宋风为自己的大意懊悔时,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消失,就看那人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痛苦哀嚎。宋风使劲抬起脑袋,能看到他旁边站着一个人,轮廓上能看出是一个女生,手里拎着个什么东西,又往那变态身上打了一下。
韩颂!
女孩出声了,她认识韩颂。宋风放心地躺在地上歇息,突然感觉腿上一痛,他那变态室友不仅站起来了,还踩着自己朝韩颂方向去
小心!这是他现在唯一有力气做的了。
坏老子的好事,你们都他妈不想活了!
宋风捂着脑袋,身上没再传来疼痛,却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嘶吼。他睁开眼睛,这才看清那女孩手里拎着的是什么。学校总是施工,建筑工地上剩余的木板角料会暂时堆在空地,这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但是木板的一头还有一枚粗长的钉子,这木板连着钉子此刻就这样直直的钉在那变态的脸上,血顺着侧脸一点点向下,他跪在地上,捂着脸痛苦地嚎叫着
宋风了解到的这件事后续,是那个男生最终出国了,学校也只给了一个警告处分,这种在发毕业证时塞点钱就可以撤销的处分,可有可无到可以忽略不计,这就是现实,那个男生家里有钱,钱总能通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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