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中之人,有双漂亮的桃花眼,眉眼精致,神采飞扬,微微带着点慵懒散漫,正是郁远。
那男子映在镜中的容貌,与画中人有五六成像。
他正是喻劭。
他先在脸上淡淡刷上胭脂,正拿着眉笔,修饰自己的眉型和眼型,最后淡淡地涂上口脂。
原来的五六成像,立刻变成跟画中人七八成像。
他拿起桌案上的画,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一点一点地全撕得粉碎,随后,视线桌案上另一张信函,那是魔道总坛的回帖。
他数度拿起那回帖,又放回桌案,最后仍将回帖在桌案上摆得整齐。接着却是拿出纸笔,写了两个字,再大大地划了一个叉叉,最后再将那张纸也撕成碎片,再跟原来的碎屑一起烧掉。
确定都烧光了,他抿抿唇,站起身来,在黑夜的掩护中,离开栖霞峰,投入某个人的怀抱之中。
他不知道,即使是如此暗的深夜,还有另一双眼,注视着这一切。
*
郁远穿过来后,第一回看到双胞胎起争执。肖扬说了要回栖霞峰下药,要双胞胎其中之一拎着玹山修士过去被抓,双胞胎就抢个没完没了。
「我去,我对栖霞峰很熟。」杜自迩笑吟吟地报名。
「你能有我熟吗?」杜行远冷淡地瞪着杜自迩一眼,「我去。」
「等等,不管你们以前多熟,栖霞峰总会有点改变?」郁远就不相信,他要是一个入住的新主人,总会把屋子弄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哪可能一直保持不变。
「还真没有。」肖扬回道,「弄得我都想出手铲平它。」
「嗯。」杜行远点点头。
郁远没等杜自迩说话,他有些詑异地睁大眼,「你们都上去看过?栖霞峰是这样能让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吗?」
「栖霞峰怎么去不得了?」肖扬冷哼。
杜行远笑着解释:「新任峰主的修为不如我们,我们又熟,自然想去哪就去哪。」
郁远点点头,心想双胞胎总算不吵了,「那不然我去吧?你们都去看过,我没去看过,有点好奇。」
「师兄不必。」双胞胎异口同声。
「别想。」肖扬淡淡说道。
「为什么你们能去,我就不能?」郁远不解,「你们别帮我安什么风光霁月的人设啊,只是带玹山修士去下药,又不是我去下,有什么不行?」
他又不是真心慈手软之人,喻劭毕竟跟他半点交情也无,还可能是当初郁远出事时的帮凶或共犯,只不过下个药而已,为什么这几人要强烈阻止他?
人设他们没听过,但如今郁远的话,他们大多习惯了,不理解就猜,通常也能猜个大概。
肖扬低道:「不想污你的眼。」
杜自迩接着,「也不能脏了师兄的手。」
这两个最爱斗嘴的,此时倒是分外合拍。
郁远心想,他又不是什么保育类动物,要好生供着养着,绝不能有任何闪失,明明眼前几位的剑法都不如他,为什么只是拎个人丢个药而已,也不让他去?
「怕你回去会太恶心。」肖扬接着道:「没事不必恶心自己。」
「那你们干嘛去?」郁远不解,「你们就不恶心?」
「我们还没真正报仇。」杜行远淡淡说道,「总得去看看。」
一看到没有师兄的栖霞峰,报仇的心思就更热烈,师兄或许不在意,但不管他们兄弟或肖扬,都很在乎。
栖霞峰,师兄不在那了,便不该给别人,更别说是借着师兄名义一路爬上来的人。
他们得去看,不断提醒自己,真正的复仇,不只是要谁死,而是把清白还给郁远。
郁远被杜行远说得一愣。眼前的三个人虽然个性不同,对他抱持的情谊也不同,但在某一点上惊人地相似。
这三人是真真切切地把他的事,放在心里,反反复覆地想,比他还介意那些他所失去的,比他还不愿意他去面对那些丑陋。
「师兄,你以前碰太多恶心事,也为我们忍太多东西下来,现在你就只要好好玩耍就好,下药的事,我跟哥哥自会决定的,你就跟师嫂去玩吧。」杜自迩笑笑说道,跟着杜行远做最后的桌面收拾与整理。
肖扬瞇起眼,不是不能被叫嫂,但就是不想让杜自迩叫,「尊上。」
杜自迩与他杠上,「我们同师兄比较亲,从师兄这里算,你便是师嫂无误。」
肖扬坚持,「尊上。」
杜自迩毫不退让,「师嫂。」
肖扬还在坚持,「尊上。」
「喔,尊上,师兄的脸色不怎么好,你该好好哄哄啦。」杜自迩幸灾乐祸拉上收拾好桌子的杜行远,并捎上御厨,幸灾乐祸地飞快离去。
「生气了?」肖扬拉着郁远的手,笑着说道:「你要是想叫我夫人,叫便是了,我不介意。但杜自迩不能叫我师嫂。」
郁远没甩开他的手,却给了他一个白眼,「没生气,我不过是觉得,自迩再怎么说都你晚辈,现在还算你下属,你跟他凑什么热闹?」
「你不就喜欢看我们这样热闹?」肖扬笑问。
干,还真的被猜到。郁远往浴池走去,没特别响应这话题,就当默认,「我刚是想到另一件有关系的事。」
杜自迩在跟肖扬吵称呼之事,让他跟着想到,他平日都称肖扬魔尊大人,但是真正在一起后,私下不能还总是称魔尊大人或尊上吧?就像肖扬老叫他主人,也是让他别扭万分,虽然说他知道肖扬会这么称呼,是因为早就叫过数百年的时光,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然而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原来的郁远,他毕竟就是一个待过现代社会的人,被叫主人总让他感觉不平等。
肖扬很自然地就跟着他一起走。
郁远起初几乎不太会穿脱这里的衣服,所以让肖扬服务,刚拿回术法的时候,还是非常害羞,明明自己能来,为什么要让肖扬帮忙,至于这几天,他已经有些麻木,也习惯跟肖扬一起了。
「什么事?」肖扬笑着问道,「主人,我来。」语毕,随即眼神专注认真地帮郁远脱衣服。
「我刚在想,你要不要换个称呼?」郁远说道。
肖扬很快脱好郁远的衣服,笑着脱下自身的衣服,「换什么,娘子?」
「不行!这个太奇怪了。我接受不来。」郁远断然拒绝,跟是男是女无关,实在是这称呼太古了,他真的没办法。
肖扬牵过他的手,陪他一起坐在浴池边先泡脚适应温度,「你不喜欢主人?」
郁远摇摇头,「也没有。」
「我喜欢唤你主人,不能这么唤吗?」肖扬说道。
叫郁远主人,总让他内心甜蜜且血脉贲张,一种迷恋、亲近,想征服的欲望油然而生,他想不出更好的称呼了。
郁远解释道,「主要是在我们那边,主人这个称呼还是有阶级感,我喜欢跟你平等相处。」
肖扬的眼神变得深沉,「唤你主人,令我兴奋。」
他就是喜欢这种阶级感,郁远是他的主人,他的神,然而他满心满脑都只想亵渎他的神明。
郁远怔了一下,他在想肖扬的兴奋,到底是哪一种。
「你没想错,便是你心里猜的那一种。」肖扬边答边先下了水。
郁远舔了舔唇,他自然会害羞,却也有点跃跃欲试。他毕竟是男人,眼前则是另一个,让他光想到就怦然心动的男人。
「主人。」肖扬对郁远伸出手,「这么叫,让我更想以下犯上。」
这呼唤对肖扬来说有无比的魔力,光只是唤着,便涌起无数渴望。想挨着他挨得很近,闻他身上那清甜的蜜味,想深深吻他,与他舌头肆无忌惮地纠缠,更想要将自己狠狠地撞入他体内,想弄得他哭出来
随后他再一遍、一遍地唤着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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