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午想了下,答道:若我不在你身旁,你可以找右护法黎魅儿。
怎么是她?燕归不解,他知道左护法木闻澈和陆拾午的关系更亲密些,而且木闻澈才是合欢宗的掌权人。
那左护法呢?
陆拾午:要小心他。
别人可能只会用燕归来威胁他,可木闻澈是会要燕归的命的。
之前木闻澈说的燕归的身世或许所言非虚,但用这些来劝说他让燕归离开,未免有些太冠冕堂皇。
燕归迟疑地问:那这次下药,是他做的吗?
不知。
第二日,黎魅儿带来了答案:是楚星云身边的一个亲信做的,理由是怕燕归以后会报复楚星云。
别说陆拾午,就是燕归也不相信。
这就是你查出来的?
黎魅儿:确实是他动的手,至于背后是不是有指使的人,或者干脆有人操纵了他的身体,恕属下无能,没能审出来。而且,人死了。
黎魅儿虽声称没有审出来,可她说出来的话却有着明显的指向性。
在合欢宗,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并不多。
陆拾午一挥手,让黎魅儿退下了。
燕归劝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
左右他没什么损失,今后留心就是了。
陆拾午点头,其实他心中已有了猜测,只是没有和燕归说。
*
今日无事,燕归就决定去长乐殿将他的衣物和用品搬过来。在长乐殿附近,他又遇见了楚星云。
楚星云这一次明显是在等他,就在长乐殿附近踌躇。
燕归走过去,在楚星云面前停住,问道:有事?
楚星云抬头,眼眶是红的,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口无遮拦肆意张扬,而是有些小心翼翼:我没有要对你下药,我也不知道小河怎么会擅自做出那种事
听到这样的解释,燕归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这傻孩子,竟然真的以为是小河做的。
明明楚星云还比陆拾午年长几岁,可他总是把楚星云当成小辈。
我知道了,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燕归说完,转身往长乐殿走。
楚星云却拉住他的袖子,着急喊道:等等,我还有话和你说。
燕归挣开后问:何事?
你真的和宗主和他楚星云似有些难以启齿。
是啊!燕归很坦然地承认,甚至他还想补一句:就是你说的年纪大、没有修为的我睡到了合欢宗宗主。
可这话在他脑中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好意思说出口。
楚星云听到这话,笑得比哭还难看:是因为中了药的缘故吧?你喜欢宗主吗?
燕归生怕这傻孩子去给陆拾午下药,或者给自己下药后去找陆拾午,忙道:当然不只是中药的缘故啊,我们都对彼此有好感。
所以,孩子,宗主不喜欢你,用下药这种手段是没有用的。
哦,原来如此,那你要小心那些新弟子。我,我就先走了。楚星云说完,就跑了。
燕归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楚星云似乎一直这样,动不动就跑走。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进了长乐殿。
他没有转头,自然就没有发现楚星云跑了两步就停下,一直注视着他,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
楚星云确实对陆拾午没什么感情,甚至他正如燕归所评价那样,不通情爱。
他被送到合欢宗,就成为家族的弃子,他强调自己的家世,不过是为了面子,以及在燕归面前找存在感。
在合欢宗,他的身份有些尴尬。宗主不理他,别人不敢动他,但也不会敬他,甚至还有不少人嘲讽他。
而楚星云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自然是骂回去,慢慢就养得身上长满刺,变得牙尖嘴利。
他知道那些人只敢动口或在小事上为难他,而不会真正伤害他,是因为宗主,所以他怕宗主有了新人后,他的待遇会不如从前。
起初,对于突然出现却能得到宗主另眼相待的燕归,他是怀有敌意的。
可接触过几次之后,他就觉得燕归和别人不同,总是想来找燕归说话。他们没有什么交集和共同点,能讨论的只有宗主。
他有时候会情不自禁地出口伤人,可燕归从没有冲他发脾气。
直到那次他去找燕归,却被拦在殿外,他真的很生气,所以他会口不择言。
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些事
听到燕归和宗主发生关系,现在又亲耳听到燕归承认喜欢对方,楚星云忽然很难过。
他以前说的话肯定很讨人厌,他以后估计也不能找燕归说话了。
*
燕归丝毫不知道楚星云的纠结和懊恼,他其实并不讨厌楚星云。之前对他来说,楚星云不时的骚扰,其实算是他无聊日子中的一点调剂。
不过,今后他不会无聊了。
在修真界搬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不到两刻钟,燕归就把自己所有的东西连带着人打包到合欢殿。
说起来,他这些身外之物还都是合欢宗的,然后他就把自己赔给陆拾午了。
之后,燕归就开启了和陆拾午同住的愉悦生活。
他体验过御剑飞行,也感受过瞬息千里;他将难得的灵果当零嘴,把法器当普通的装饰;他和陆拾午一起谈天赏月、去山下小镇看人间烟火
一切都很美好,只除了床榻之事。
燕归甚至生了一种错觉:陆拾午是修无情道的,而并非是合欢宗的宗主。
半个月过去了,圆月变成了细线,陆拾午竟是从未提过。
燕归忍不住想:若不是那药的缘故,陆拾午是不是都不会动他?莫非陆拾午只追求精神上的喜爱?
他倒不是特别渴望那事,只是有些怀疑自己的吸引力,以及陆拾午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哪种。
是夜,一弯如钩残月挂在天上。
两个人去沐浴。
燕归没入水中后,转身面向陆拾午,手勾着陆拾午的脖子,眼中透出青涩的邀请来。
对上这样的眼神,陆拾午不免心中一动。
比这更露骨、勾人的眼神,陆拾午不是没有见过合欢宗内外多少人,或为了修炼,或为了他这张脸,使出各种手段,想与他春风一度,他都能心如止水,甚至还有些厌恶。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不想拒绝,他舍不得看到这双眼睛浮现出失落难堪的神色。
浴池的水荡出一圈圈波纹
第18章原是死我之户(九)
水波荡漾中,一尾长在寒冰中的小鱼忽然游进一处又暖又软的洞府,这种感觉无疑是极其舒适的。它很想沉溺其中,甚至愉快地吐出浓白的泡泡,但它必须得忍着。
因为它若一时随心,这处洞府也会被毁了。
由于压抑本能,这尾冷白的小鱼涨得通红,还因为不能呼吸变得僵硬,直挺挺得像是一条死鱼。
它仍忍着,直到不舍地游出洞府,才在一片冰冷中颤了颤身子。
八月末的夜间已经有了凉意,池水又是冷的,赏完了鱼,燕归也冷得发颤。
陆拾午用灵力护住燕归:你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这怎么会是苦?燕归整个人都懒懒的,眼皮都抬不起来,还是轻声反驳道,值得的。
第二日,燕归还是有些发热,他又养了三天才不必整日躺着。
燕归在合欢宗并没有正事,可陆拾午不同,他虽不用管理合欢宗的俗务,可还是有事要做的。
陆拾午不可避免地要接触那几位新弟子。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
今日,我要去会一会宋缘。陆拾午看着燕归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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