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常殊眉角抽搐更甚,画展上的画自然是可以出售的,但大家毕竟都还只是学生,定价一般不过几百块。
男生说完就没声了,烟雾笼罩在他周身。周遭静悄悄的,似乎在给谢常殊思考的余地。
谢常殊叹气:收款码。
他扫了五千过去。
到账信息发到手机,男生突然笑得颤抖起来,幽幽道:你是傻吗?信息都没问到手就转了全款,啧,要是天下客人都像你这样爽快就好了。
谢常殊:所以答案呢?
男生摇头:我只能告诉你,出现在我画里的,每一笔都是来自生活的灵感。
谢常殊心脏紧了紧: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你是不是见过这样一个人?
是你转账太干脆,我本来也等着你还价的可不能怪我敲你。他闭了闭眼,似在追忆,我应当见过的,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漂亮到我恨不得将它珍藏起来。他面上露出痴迷之色。
是谁?!
男生睁眼,遗憾道:我每天见的人太多了,怎么可能都记住,那不是恶心我自己吗?毕竟这样美丽的东西其实很少见啊。你说的那个人应该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留在我脑中的只有那只手,不是熟人。
谢常殊被他慢悠悠的态度吊得不耐,道:你能再想想吗?大概告诉我一个地点,你印象中最可能的地点?
男生沉默不语。
谢常殊:你最常去的地方呢?
男生没精打采:这就比较私密了。像朵萎掉的花。
谢常殊这次很上道:多少钱。
男生调出二维码:三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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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晋江独发
转账完毕。
男生:我虽然在这里念大学,但我去过夜场,酒吧,会所,鸭/店我也不记得是哪位客人还是同事。
看在你爽快的份上,再告诉一个我刚想起来的,那朵花出现的记忆应该就是在这两年。他笑着,我的记忆经常被我刷新,但这份记忆还挺新的。
谢常殊心脏紧紧揪起来。
也就是说,厉枭现在很可能就在京城,就在城西!!
谢常殊扶额:我们加个微信行吗?以后你要是想起来任何他的消息,或者再见到他,请务必联系我,我会支付的。
男生笑着:好说。
谢常殊欲走,突然想起什么,道:我也是对美丽事物的好奇,今天的事希望你不要乱说。
放心吧,除了画,其他没钱的事我不会上心的。那副画记得拿走。
谢常殊回到画展上登记取走那副画。
那男生确实很有艺术天赋。
画名叫《逆光》,要是给抑郁症患者看了分分钟成杀人凶器。
光明太遥远,小孩却已经走到亡溺边缘。
可惜谢常殊艺术天赋总共就那么大点,眼中只有那朵桃花。
其实画拿回去不见得有什么用,但这幅画今天花了他整整八千块,丢了实在可惜。
也不知道他要加班加点打多久的游戏才能把这八千块挣回来。
他把画卷成一个圆筒,跟童净打声招呼后就准备离开。
画的主人不知何时到的,看了眼他手里散成喇叭状的画纸,递给谢常殊一幅质地不错的画框,应该不便宜。
他道:虽然它已经是你的了,但如果可以,还是希望你不要虐待它。
谢常殊下意识道:我可能买不起你的画框了。
男生今天笑得很灿烂:难得遇见你这么有趣好看还正常的客人。这是赠品,正好可以和画纸配套。
谢常殊正欲接过。
男生微微靠近,说:你应该不是画院的人吧。我帮你装,装裱也是一项技术。
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谢常殊后退半步。
他把谢常殊手里的画纸轻轻展开,装裱时动作随性洒脱,眼神却十分认真。
提着框本来准备直接离开,童净却一定要带他去看他的画。
你们都不喜欢那个男生吗?
也不算讨厌,只是他太孤僻了。他是我的直系学长,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可惜画的东西都很阴暗。
谢常殊一路心事重重,最后还是和童净「赏」了画才离开。
谢常殊把画挂到了自己卧室的墙壁上,正对着床,以后一睁眼就能看到那朵花,他妈和枭儿再也不用担心他赖床了。
只是在一众帅气的自拍照和运动海报中,这幅画风明显阴郁,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晚上,谢母端着两杯牛奶,分别端进谢常殊和虞枭的房间,进谢常殊房间的时候正看见他拧着脖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画。
直到谢母离开他都没反应。
第二天是周六,这个周末过后,谢常殊就要期末考了。
翌日,谢母七点敲门让谢常殊下来吃早饭。
谢常殊支起上半身,半睡半醒间看到一只粉红色的桃花手,身体一个激灵,果不其然醒了。
餐桌上,谢母温和道:殊殊,今天上午先不要出去,爸爸妈妈有话和你说。
谢常殊啃着面包含糊道:妈,我得复习呢,别吓我。一听就没好事发生。
谢母慈爱地抚摸着谢常殊的后背,摸得后者非常忐忑。
饭后,谢母坐到谢常殊身边,语气依旧很温和:殊殊,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吗?还是心里有什么想不通的,都可以跟爸爸妈妈说的,很多事情你这个年纪想不通很正常,但爸爸妈妈都是过来人。
谢父也问:是担心期末考试?
他确实想拿个好成绩稳住他「卧薪尝胆一鸣惊人」的人设来着,但也不至于有多担心。
他随口道:还好。
谢父难得宽容:考不好也没事,我们知道你的底细。
谢常殊眉角微抽:你们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能不能给你们儿子多一点信任?
谢父谢母看谢常殊好像确实和以前一样欠揍的样子
谢母:那那幅画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求助地看向谢父。
谢父道:你妈昨晚给你送牛奶的时候看见你墙上挂了一幅画,失眠了半宿。说着对虞枭道:枭儿,你去他房间把那幅画拿出来我看看。
他昨晚被老婆长吁短叹到凌晨,担心自家儿子青春期遇到困难却不说,像新闻里那样憋出病。
虞枭看了眼谢常殊。
谢常殊无所谓:那幅画啊,妈你想太多了。我们学校昨儿画展,我看画得还不错说着看到自家老爸打量的目光,想起他生日那天兴致勃勃去了ATM却空手而出的场面。
目光微闪,语气陡转:我昨天一时不慎被人坑了一把,现在所有身家只剩这幅画了。他一本正经:妈,我破产了。
谢母一怔:所以是缺钱了?
谢常殊看着自家记仇的爸,道:妈,你还不知道吧,我爸给我的生日礼物,那张卡,是空的。
谢母拍着谢常殊的脑袋的手一顿,转身审视谢父。
谢父:他梗着脖子:我又没说里面有钱?都说了让你独立,怎么能半途而废?
谢母:所以你做样子是给谁看?
虞枭被这边的气氛感染,眉眼都染上笑意。
三两步跑上楼,进门前他刻意垂着脑袋,余光却还是看见了那把桃木剑上的「厉」字,好心情瞬间散了一半。
他闭了闭眼,开门进去。屋里有许多稀奇古怪招运辟邪的东西,似乎每样东西都在驱逐他。
他直接朝谢母说的方位走去,甫一抬头,如惊雷灌顶,不敢动弹。
这边谢母已经为儿子做完了主,那边虞枭上去了十几分钟还没下来。
谢常殊冲楼上喊了声:枭儿,床尾那幅阴森森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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