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成心头莫名慌了一瞬,舌尖泛起一阵无滋无味。
我、我先进去了。
像逃跑一样。
秘书小姐端来果盘后便礼貌的离开,眼角余光偷看了游烛好几眼。
小小的休息室只剩游烛与洛照星。
游烛视线跟着叶斐成,直到他走近会议室内,门被关上。
有几分沮丧,他坐在软沙发上,兴致不太高的撕开一小袋牛肉脯。
游烛:好吃好吃!想学这个制作的手艺。
系统:宿主先生有什么觉得不好吃的吗,除了青菜。
游烛:坚果?也没有不喜欢吃,只是有别的食物,不想吃它。
他正与系统在脑内聊着天,一道身影突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居高临下,那双黑色的眼睛没有了虚伪刻意的温柔微笑,只有一片冷漠的虚无。
洛照星俯视着笼罩在他阴影中的少年,疑惑的天真的眼神,像未长齐翅膀的雏鸟,还带着些许主人也未曾察觉的依赖。
弱小的好似一伸手就能被抓在掌心,可他却又像四处流动的水,只能小心翼翼的捧着,护在心口,希望他能结成被握住的冰。
纵使刺骨的寒冷,然那份如有实感的满足,足以抵挡一切的痛楚。
洛照星说:游烛,你喜欢叶斐成吗?
突兀而冒犯的问题,因为问的人是洛照星,因而未被怪罪。
游烛视线刻意向下,与洛照星的目光错开。
他还没有忘记叶斐成的心上人便是洛照星,少年「嗯」了一声,轻声问道:你也觉得我不应该喜欢他么?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望了回去,下唇被微微咬住,眉头不自觉皱起。
洛照星,你不会的,对吗?
手腕被抓住,柔软的指尖按住他的骨节。恰如那天夜里的汽车上,灯光昏黄,少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向他拉着,然他却反手紧紧握住,将它们按在他的头顶。
唯一支持着他,未曾不屑过他的人,此时正低头俯视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如墨一般浓稠,俊美的面容冷漠的没有一丝表情。
迎着少年期盼而隐约焦虑的眼神,洛照星低声说:我会。
难以忽略的受伤,痛楚得皱起脸颊,咬紧牙齿,还有眼中那一丝茫然无措。
握住手腕的掌心却未曾放开,反而更加紧的、用力的想要抓住他。
抓住那份唯一的
洛照星蹲了下来,蹲在游烛腿边,伸手缓缓摸了摸他的脸。
冷漠化开,是不同于惯常微笑的温柔,细腻的好似春天的第一罐蜂蜜糖,是他可以给予游烛的一切。
无论是所渴望的温柔,还是认可、理解。
像是安慰,又好像是
因为,我喜欢你。
威胁。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假少爷17
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叶斐成不喜欢你,他喜欢我。沈景赐轻笑了一声,也不爱你。
你知道。没有人喜欢你,除了我。
将一切的不愿面对残忍剖开,却又亲自裹上灼手蜜糖,放在他的面前。
接住吗?滚烫的想要掉下眼泪。
放弃吗?这是所能得到的唯一性。
游烛愣愣地望着洛照星,柔嫩面颊被指腹一层薄茧反复摩擦,不疼,反而如这个人所带给过他的一般。
然少年却动也未动,所有思考语言行动能力都在那一瞬被剥夺。只有那只握紧的手一点点失去力度,最后颓丧的仅留触碰。轻轻一松,便再无联系。
脆弱的相连。
洛照星微笑:所以,你是不是也应该爱我?
是他的温柔,也是他的残忍。
想要得到糖果,便必须付出代价,只有小孩子才能仅靠撒娇便获得宠爱。
那只手松开了,指尖划过手背皮肤,转瞬即逝。
他向后缩着,掌心指腹只余残留温度,少年紧靠着软沙发背,身体凹陷入枕头中。
茫然却又瑟缩的眼神,难以察觉的害怕。
恐惧失去,也恐惧他。
游烛;【他好坏哦,明明知道我根本做不了选择喜欢。】
游烛;【系统,任务完成了没?】
系统;【没有的,还请宿主先生再接再厉,请继续加油。】
游烛:啊、真麻烦。
空气沉寂,焦灼的僵持。
洛照星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半晌,在脸上笑容一点点回收后,目光冷漠地站了起来。
这像是一个信号,曾经给予他的一切,再由同一个人拿走。
洛照星冰冷地睥睨着少年头顶那个小小的发旋,源自最初时的心脏悸动仍在不停跳跃。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径直朝会议室走去。
突然。
你不是洛照星。终于得到回应,洛照星才不会这样。
你、你是谁。
少年的手紧张地握成了拳,他由下向上紧紧地盯着面前人,瞳孔不停细微颤动。因为拥有过,所以不愿意面对失去,由此而衍生出荒诞可笑的怀疑。
真可怜。
洛照星稍稍侧过了头,仅能看见他由挺立鼻峰划出的右半边脸。栗色头发整齐向后梳着,这让他看起来有几分不同于学生时的生疏冷漠。
洛照星一直都是这样,他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类,而非诞生于你幻想中的符号。
但是
微笑着,露出了全部的温和面容。
少年笑容一如既往般温柔而又璀璨,是会对他说出鼓励话语的笑,是会细心教导他所有茫然无知的笑。
我可以一直做你幻想中的人。
轻微的「啪嗒」声,门被关上了。
休息室只剩深陷入软沙发中的少年。
会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等洛照星再次路过休息室,沙发上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这并非在他意料之外。
不急。
他有许多耐心。
足以慢慢的,一点一点的。
然叶斐成却有些失落,他目光反复寻找,将小小的休息室来回看了好几遍。
等走了出去,叶斐成喊住路过同事,才被告知会议开始没多久,游烛便一个人离开了。
他看起来像受了什么打击,神情很恍惚。我们想扶他,他却很抗拒地避开了
卷发男人满脸沮丧,视线迷离地回忆着少年路过他身旁的那一瞬间,悄悄钻进鼻息间的荼蘼幽香。
我怕他出事情,就悄悄跟着。看见他上了治安部的车,好久都没有下来。
沈景赐眉头不自觉跳动,冷着脸看了几眼叶斐成。对方不知在想什么,双目微微放空,情绪低落。
卷发男人明显痴迷的声音让沈景赐极其不悦,他招呼也未打一声,径直朝电梯走去。
游烛确实在车上,却不是刚来时的位置。
地下停车室灯光昏暗,司机为游烛留了一盏橙黄小灯。少年蜷着腿缩在副驾驶,巴掌大的脸全埋进了弯曲的膝盖里,黑色的发乱糟糟揉成了一团。
直到沈景赐拉开副驾驶旁的车门,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游烛从膝盖里仰起头,灰色的眼睛永远像蒙着层薄雾,微微翘起的眼角有着被膝盖压出的明显红痕,像被人欺负哭过一般。
不经意间,沈景赐脑中闪过数月前的那一晚。少年脸颊潮红,将身体所有全都依缩进了他的怀里。
全心依附,柔软而滚烫,带着丝难以察觉的迷乱气息。
它们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如被水沾湿的绸锦,抹不去,甩不净。
沈景赐只好压下它们,抬起手,摸了摸游烛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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