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昀对楼齐印象不错,之前司长安上过一档演技类综艺,楼齐是评委,看好司长安。
再然后,裴昀投资的新剧,是邀请的楼齐合作。
裴昀不希望,有人和他一样被这个人骗。
是来提醒楼齐。
但是,楼齐不在。
青年坐在床上,远远地望着他。
灰色的眼睛有短暂的停顿,却也仅是惊讶,并非喜悦、亦或期待。
甚至可以想象他心中所想。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不可以在这里?
然而很快,那一眼又收了回去。
就像曾经无数次的拒绝、不在意。
游烛转头,背对着裴昀望向窗外的天空。
较宽松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纱布圈圈缠绕脖颈。
青年的脸色很白,像由白玉雕琢而成,没有血色。
灯光照在那片白色皮肤上,灰色的眼睛也变得浅淡,他的视线随着高大树木上跳动的飞鸟而转动。
于寂静之中,游烛高高地抬起手,像是要捉住飞鸟,又好像要在光中和它们一起飞走。
于是所有的愤怒,诘问,全部消弭。
只剩
抓住他,不要让他消失在光中。
在意识到心中所想之前,已向前迈出两步。
男人一边走一边说:听说你受伤住院,我来看你的手怎么回事?!
那片红色被微微弓起的腿藏住,直到走近了才得以看清。
激动地抓住,四处飞溅,有几分可怖。
游烛顿了顿,还是说道:削苹果时不小心
游烛!
剩下的话被打断,从门处传来的声音。
而后迟疑的:裴少。
虞游烛脖子受伤了,不能说话。
在同时,握住那只手,极轻,却又极坚定而不容置疑地抽了出来。
身后等着的护士诧异地望过来一眼,又忙喊了两三人一起。
小心将手平放了回去,皱眉注视着那里,全心全意的关心。
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缓缓收回目光。
楼齐摇平了病床,于是很听话的躺了回去。
莫名浮起的,彼此间奇怪的氛围。
裴昀感受到了。
虞游烛,和楼齐在一起了?
病床被推了出去。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开口。
楼齐,虞游烛一直很会骗人。
脚步顿住。
护士将游烛推了出去。
于是只能透过未关住的门,听见楼齐说。
没有关系。
因为,我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黑月光11
这世界上的一份不可替代。
黑月光11;
虞游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纵使拿到所有可以查询的资料,楼齐却好像依然不明白。
于是想起他,便仅剩那只明亮光芒中收敛翅膀的蝴蝶。由冰与雪组成的羽翼骨架,轻轻呼出一口气便能将他融化殆尽。
说不清游烛,便也说不清为什么喜欢他,于是他成了这世界上的一份不可替代。
爱需要理由吗?
即使他谎话连篇,愚蠢,无知,堕落。
即使已经告诫要远离。
可是,还是爱他。
裴少。
礼貌的温和微笑,楼齐一贯的与人为善。
却又是自眉眼间毫不掩饰的疏离,因为他对那人的诋毁。
我还要照顾虞游烛,还请您自便。
门被轻轻带上,病房只剩一人。
风吹起窗帘,夕阳黯淡的光在地上拉出长长的残影,裴昀望着那扇门,迟迟没有动作。
为什么。
双唇缓缓抿起,成一条薄情的长线,牙齿咬紧。
为什么,不介意?
动脉破裂,手腕的血以一种夸张的姿态流着。
再加上之前脖子上的伤口,头顶的灯晃过走廊,在护士们推着游烛转换一道方向后,他终于晕了过去。
醒来时身上除了病房白色的被子,还有一件外套,它们齐齐整整的将他裹起来,像一只吐好丝的茧上落下一片残叶。
游烛:
游烛抬手掀开被子。
伤口已经被厚厚的包扎了一圈,手背上贴着一张崭新的白色胶带。
现在是深夜,只有走廊一盏小灯亮着,空调「呼呼」地吹着风,虽是秋日夜间,却温暖到有几分燥热。
游烛刚坐起来,去寻找空调遥控器,床边趴着的人便醒了。
楼齐睡得有点迷糊,半梦半醒间起身按亮灯:怎么了,还冷吗,我来帮你调。
他说着去够游烛手中的遥控器。
突然的明亮晃得眼睛疼,游烛没有动,任他从掌心拿走。
温度已调至最高,等来回按了几下,终于反应过来。
青年已经完全坐了起来,他将枕头立起,靠住,双手交叠着放在被子外,看楼齐:之前我听见你和裴昀说,你喜欢我?
楼齐的动作慢慢顿了下来,遥控器「啪嗒」一声轻轻放在了桌面,他没有回答,反而说道:医生让你不要说话。
游烛没有理他,他惯来都是不太听楼齐的话的。青年收回目光,自顾自说着:哦,你开玩笑的吧。
不是玩笑。
不悦,因心意并未能完全被那人领略。
我说的是真的。
我喜欢你。
噗。
没忍住,像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东西,青年微微低着头,额前碎发因他的动作小小地晃动,游烛控制不住笑出了声。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匆忙道歉,却又是笑着的,慢悠悠说出口,未有一丝歉意。
楼齐的表情一点点收敛住,双唇向下抿起,黑色双眸像沉默的砚,看着游烛。
无论是谁,在告白后收获的是当事人的嘲笑,都不会觉到开心。
更何况,这人在之前撩拨他,勾引他,索要一个吻,像不停散发出香味的花。
他看见青年眯起灰色眼睛,小小的深呼吸一口,用尽量严肃,却又不自觉笑着的声音问道:那你喜欢我什么?
什么都喜欢。
游烛的一切。
呵。
呵呵
哈哈哈!
再控制不住,捂住肚子,笑到前俯后仰,像听到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多有意思,说喜欢他。
裴昀也说过喜欢他呢。
你昨天是昨天吗,反正就是我还醒着那天早上,那么讨厌我睡你的床,看到我就像长针眼了一样。还有那个变态拿刀抵着我脖子的时候,你有想过打死我吧!
哈、哈哈楼先生,你搞什么啊!我看起来特别蠢吗!
脖子上的纱布因剧烈的动作沁出几丝红痕,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丝毫未有收敛。
楼齐的手悄无声息握拳,指甲深陷进掌心,在一片柔软的肉中,折出凹痕。
像被逐渐烧沸的锅,在难以忍耐的温度之上,还有更高的疼痛。
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因为,我那时不
楼齐。
被游烛突兀打断。
已迅速收敛了笑容,青年灰色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楼齐,带有几分冷漠,又有一点不遮掩的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