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和司长安勾搭上的?你还没有离开司明瑾?
不,这些都不是他此刻想说的,他想说的只有
裴昀深吸一口气,那双犹豫不决的眼睛开始变得坚定。
他抬起眼睛看着游烛,视线中有几分冰冷。
你现在是跟着楼齐吗?从一个人床上撵转至另一个人?
青年眉峰微微动了动,喉间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道短促的笑声。
游烛向后倚靠住椅背,翘起左腿,压在了右腿上。
骨节分明的双手相互交握,搭在膝盖处。浅浅的青色血管在白皙皮肤下若隐若现,仅关节处泛着浅浅的粉。
他微微扬起下巴,看着裴昀,像是看着什么可怜的小东西。
是的,你是第一天认识我的吗?
几乎恼怒,眼角抽搐着跳动,冷声道:你可真有够不自爱的。
那张漂亮的脸像是没有听到,只随意看了他一眼: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对我表达指责吗?还是说
游烛右手肘支住膝盖,掌心向上拖住下巴尖,灰色的眼睛看着裴昀。
这个动作使他离他的距离又近了一点,裴昀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红色双唇上的极浅的纹路,白皙脸颊上细小的绒毛与游烛眼中,那个屏住呼吸的自己。
原来他在紧张。
像未着寸缕的婴儿,袒露在他面前,脆弱不堪。
既然我谁都可以睡,那么你也想睡一睡?
不。
不是睡他。
他只是想要和他保持联系,能有一根牵在一起的线。
不再是
他生命中,可以被轻易无视的路人。
裴昀分不清什么时候自己有了这种念头,在那日的地下室,他清楚的意识到游烛在与楼齐做什么。
心头生出了一团火,将完整的一块云锦点点烧至斑驳。
他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即使他如此的不自爱、轻廉,在心中重复过,说出口过,还是
他不爱他,有过无数次拒绝,于是选择退而求其次。
裴昀的脸一阵白一阵红,青年的食指指尖规律地在膝盖上敲着,灰色眼睛微微弯起,像月夜下平静的湖,很耐心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于是他说:你跟着我,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游烛歪了歪脑袋,几丝碎发遮住眼睛,清澈的湖面拢起薄薄的雾,朦胧着一切如幻似梦。
他说:你也要包养我?我跟着楼齐耶。
裴昀没有说话,他垂眸盯着他漂亮的手指,如玉一般精雕细琢,又像云像风一般柔软。一下下点在膝盖上那片深蓝色的牛仔布料上,像点住他的心脏。
于是瞳孔短暂颤动,最后还是抬起了眼睛,望了过去。
迎着那人漂亮而随意的笑容,裴昀说道:我知道,我只要你跟着我。
在说出口后,自己愣了一下。
他的真实想法吗?
对面的人也顿了顿,像是在认真思考,又像是措手不及后的怔愣。
终于,裴昀看见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而后白皙的脸颊表情变动,双眸中一片灰雾之上,转瞬吟起水雾。
游烛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你的癖好也太怪了吧!没有戴帽子,你是准备染绿色的头发吗!
大笑着嘲弄出声,手指拂过膝盖,是他开心时的表现。
裴昀的下巴在颤抖,声音化作的利剑,毫不留情刺入心脏。
他将他当成了取乐的小丑。
愤怒,从未有人这样对待过他。
于是裴昀知道,坐在他面前的人,骨子里的恶劣。
他像是从来也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可以因为好玩便拿刀挑开你的心脏,像翻垃圾一样翻看你的爱意,然后嫌弃它的腥。
可是
闭紧双眼,手指紧握成拳,将头别在一旁。
裴昀没有反驳。
他默认了。
笑够了吗。
没有人回应的笑话只会让人无聊,更何况这里还只有两个人。
游烛终于逐渐收敛,而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真是个不幽默的人。
好像他不是在拿他取笑。
那么,你同意吗。
游烛坐正了身体,他向上伸了一个懒腰,手指交错,猫咪一样眯起双眼,又向后靠住柔软的椅背。
终于留下眼神,去看裴昀。
当然不同意。
为什么?你还想要什么,你的条件
没有条件,只要是你,我都不同意。
落入一个未知的山洞,在苦苦寻觅后发现,原来没有出口。
毫无商量的余地。
他都已经后退到这里。
将尊严与爱放在他面前,供他践踏。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可以!!
像是一只逐渐酝酿火焰的巨龙,迟迟无法寻找到宣泄口而更加暴怒,即将开始攻击。
裴昀赤红着眼睛,在反应过来时已经激动地握住了那人纤细的手腕,将他按在坐塌靠背。
为什么!你都已经和司长安睡过!和楼齐睡过了!为什么我不行!
你难道还有忠诚吗!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啊!!想要什么都可以!
如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被他按在角落的青年短暂地愣了一下,紧接着灰色双眸平静而冷淡的看着他,如南极一望无际冰原般的冷漠中,裴昀看到了些许笑意。
像是看着与他无关的事情。
是笑话他的幼稚,又或者仅是笑话他
也不过如此。
戛然而止的沉默,与愤怒。
高高鼓起的巨大气球遮天蔽日,好似无比可恶而庞大。它所害怕的,却也仅是那小小的一枚针。
将他所有气焰都扎破的针。
管他是卑微还是发疯。
游烛又不在乎。
他只觉得他很好笑。
终于只剩无力。
如卸掉所有力气,低下头,紧紧闭上双眼。
最终还是松开了他。
即使将心掏出来给他,想必他也只会远远一脚踢开,再嫌弃那颗心上的血脏了他的鞋尖。
青年终于能坐正身体。
手腕留下一圈红印,他不太开心的圈起手指揉了揉,有点疼。
不过
游烛瞥了对面颓丧的人一眼,像是笼罩于乌云之下,丧家之犬。
他心想着,裴昀想着一定觉得他是一个很可恶的人。
他哪有他想的那么坏。
游烛轻轻叹了口气,像大发慈悲般怜悯道:你问我为什么你不可以,我并不是不能告诉你原因。
于是那只被雨淋湿的脏兮兮的狗终于抬起头,像是看到穿破乌云的光,即将到来的晴天。
青年微微的笑了一下,是丁达尔效应下,出现在光束中拯救一切的神明。
一个轻柔的笑,连眉眼都柔和。
游烛说:因为我这个人呢,非常的双标。
你和司长安睡过,我嫌你脏和恶心。
作者有话说:
十二点前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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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黑月光20
永远也不会有可能拥有他
黑月光20;
房车门从内里打开,游烛探出半边身体。
经纪人站在不远处片刻不停地左右踱步,几乎是刚传来声音,他便立刻冲了过来。
游烛,你没事吧?你
青年的眼角红红的,睫毛还沾了一点水珠,抬起眼睛看过来的模样,有几分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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