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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妄想得到万人嫌(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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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大声。

周围人家的热闹成了最讽刺的声音,长街上冰冷的风将眼泪吹凉,又不断被滚烫的眼泪覆过。

游烛慢慢的跪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他抗拒般抱住了头,手指紧拽着头发。

为什么他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像是要将肺也哭出来,痛苦至极致,心也要被捣烂。

四周突然安静了,有人环抱住了他,轻轻抚过他的头发。

是轻柔的安慰。

好久后,游烛才后知后觉抬起头,什么也看不见,他颤抖着伸出手,抱紧虚空中的、看不见的身影。

像是埋在另一人怀中哭泣。

没有温度,没有实感,像是饥肠辘辘时饮下的水,聊以慰藉痛苦的心。

想要抱紧祂。

想要抱住他。

同一时刻,混乱的大脑与祂对上的念头。

像是又回到最初看见父母离世时的那一刻,甚至比那要更甚。

直到所有的力气都哭尽,眼睛久久地泡胀在咸湿的盐水中。游烛突然说:我要报仇。

姒沛杀了他的父母,亲人。

我要杀姒沛。

苍白的双唇开始颤抖。

他也要杀了姒沛。

然而那声音却并不是那么坚定的满是恨意。

像是水上飘摇的小草,从来便不是一个狠心的人,故而即使遇上风浪,也不过随波逐流。

可是他要杀姒沛,他一定要杀姒沛。

眼睛干涩地疼痛,嘴唇因缺水而干燥,却依然有少量的液体沁出。

他的父母、只有他能为他们报仇,也只应由他来报仇

脸颊像是被什么抚过,可惜那并没有多少用处。像是一股轻柔的风,可以将人托起,却不能吹掉眼泪。

想要将他的脸颊擦拭干净,重新露出笑容。至少不能一直哭下去。

祂说:好。

.

姒沛住在一个有些荒凉的院子里,他坐在轮椅上,身边没有一个照顾的人。

早先,上任祭司说要惩罚姒沛,在跪了三个月神像后,他的腿站不起来了。

姒沛不服、怨恨、生气,在祖父派人来照顾他时故意将人打走。

到底不过是一个十六岁被宠着长大的少年,姒沛等着祖父的后悔道歉,等来的,却只有游烛。

游烛藏在阴影之中,隐隐约约仅能看见那张漂亮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

姒沛一瞬间被惹恼,他仇恨地瞪着眼前人。

你来看我笑话?!

游烛没有说话,他朝前走了一步。

姒沛这才看清,游烛的右手握了一把刀。

不停颤抖,却又牢牢握紧。

他的脸上不再是那种单纯的天真,刀在他手中闪过冰冷的光,他红肿的灰色眼睛紧紧盯着姒沛,淬满恨意。

曾经,姒沛冒犯了神明,神明问游烛,要不要杀了姒沛。

游烛惊慌地说不要。

不喜欢死亡。

爸爸妈妈因为死亡离开了他,游烛不喜欢死亡。

他想,那实在是一件太残忍的事情了,再讨厌的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死啊。他的父母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他们也不应该死掉的。

就好像,姒沛能活下来,他的父母就也有活下来的机会一样。

几乎一瞬间,姒沛突然明白了。

游烛不是来笑话他的,他是来杀他的。

你、你要做什么?

游烛没有回话,姒沛便明白他知道了。

在真正面临生死时,他所有的愤怒,傲慢,突然消弭了下来。

就好像那一天在神庙。

甚至比那时要更甚。

危机感叫嚣,剩下的便仅有求生的本能。

身体像面临屠刀的兔子不停颤抖,姒沛的手转动着轮椅,朝后退着。

别杀我游烛,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杀我!

青石板路很快到头,再退无可退。

游烛挡在他的面前,牙齿战战兢兢,他终于朝罪魁祸首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

因为我是个坏人!我该死!!

狠狠在脸颊上扇了一巴掌,用最卑微的语气忏悔道歉。

他们没有错,全都是我做坏事,我罔顾人命,不是好人!

姒沛扬起头,狼狈而可怜的求着游烛。

不要杀我,祖父已经给了我惩罚,我的腿、我的腿求你看在上任祭司的份上,他没有苛待过你,如果我死了,他会很伤心

就像你那样伤心。

视线再次模糊,深呼吸一口气,握住刀的手轻轻晃了晃。

便是这一秒,有什么重力打中了游烛的手腕,在未做反应前,手中的刀突然突然夺走。

哈、哈哈?!

刀握在了姒沛手中,他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因久跪而没力气的双腿突然站了起来。

游烛的腹部被刀抵住,刀尖扎破衣服,皮肤感觉到的尖锐冰凉。

模糊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冰凉的眼泪悬在下巴尖。少年没有管那把刀,他苍白的唇动了动,再次问出那一句。

为什么。

为什么?

姒沛在笑,他重新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就好像他「第一次」在神庙中看见游烛时,上下打量,露出的心满意足的笑容。

姒沛说: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想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就应该不择手段么,我也没有做错吧。

喜欢。

他说喜欢他。

姒沛轻叹了一口气,遗憾地说:可惜了,现在你肯定不会再跟我。放心,即使现在我还是很喜欢你,即使你死了,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这就是喜欢么?

在下一秒掌心涌出的浅金色法力朝着姒沛面门狠狠击去,姒沛惊呼出声,几乎同一时刻用刀划开这一击,却又很快被四面而来的灵力禁锢。

姒沛再次被逼退,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的身体紧贴着身后石墙,不可思议般瞪着游烛。

你哪里来的法力?!

即使学了,也不过学了那么短短几月,他可是从小就在学习!

游烛没有再回他了,他捡起地上的刀。

比起「法力」,显然是从小到大,他认为可以防身的、可以伤人的「刀」,更让他能有报复的快感。

然而就在快要走到姒沛面前时,就在姒沛重新痛哭流涕,那把刀快要刺入姒沛的身体时,游烛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要杀他了。

游烛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激动地反驳:为什么!你凭什么不让我杀他!他是我的仇人!他该死!

不。

与激动的声音、表情相对应的,是此刻脑海里不应该有的冷静声音。

游烛想,他知道的,祂一定有说这句话的理由,因为祂一直站在他的身边。

可是眼泪和声音都止不住,比起攻击,那更像是一种单纯的发泄,发泄内心无端的情绪。

只敢在、知道会抱住他的人面前、发泄。

算什么。

被他质问的神明只是怜惜的垂眸,祂看着用力握紧刀柄,却又不停颤抖的少年。

为什么。

因为游烛不想杀人。

祂说:惩罚、报复,并不一定需要死亡。

轻柔的风握住了游烛的手,冰冷的刀落在了地上。

游烛突然被捂住了耳朵。

不止声音,他的眼睛在一刹那也被剥夺视线,他像是处在一大团冬日灰雾中,听不见,看不清,所触所及只有连绵的、无尽的灰色。

身体生理性开始颤栗,他的心却好像被放入温热的水中。水流一层层、一遍遍,温柔的将皱起的疼痛抚平,灵魂深处叫嚣的安逸。

无法抗拒的舒适,快要入睡。

直到

灰雾散去,捂住耳朵的手松开,游烛发现他依然站在姒沛家的院子里。

只是姒沛

姒沛瘫倒在地上,腰背弓起,喉咙里发出气若游丝般轻轻的哼鸣,脸颊紧贴着地面,一点点、无力地向前爬行。

他的眼珠像两只失控的鸟,被关在了透明琉璃做的笼子里,拼命般要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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