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栎一怔,他没绷住笑了出来。倒不是因为害羞,只是他没想到烟枪的脑回路这样跳跃,角度变幻多端。
烟枪笑眯眯地低声说,妈的,笑起来更好看。
陈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懂这些情话的意义,只知道好听,却不知该怎样回应。
或许他并不需要回应。
他默默地抓过烟枪的手,裹进了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写冷题材的小伙伴弃坑或者缘更,突然觉得自己的努力有点好笑
嘿嘿嘿
但努力总不是错吧(托腮
带个下一本的预收《高老师主修敷衍学》,摇滚乐和悬疑小说谈恋爱的现代文
第92章
消失了伤寒喃喃着自言自语。
他微弓着单薄的脊背,坐在空无一人的主脑室中。
全新的主脑,一切性能都是最先进的,但是那团异色暖光却消失了。从城中孤岛消失了,哪里都找不到它的踪影。
它是离开了中心城,还是通过进化摆脱了追踪?
伤寒深吸了一口气,他感到脑门上一片湿冷。难言的心悸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他的手指在操作版面上迟滞了许久,才又动起来,调整了几次参数值,试图寻找误差,仍然一无所获。
那座城中孤岛不再被那团暖光覆盖,变回一片荒芜,电子屏上的采集成像是一片白蓝色如同沁着冰的荒芜。
自从元帅炸毁主脑,到他今天重建好模型,时间只不过过了四天。
四天,对于人类的成长来说,是微不足道的时间。
在这之前,伤寒从未对这团异色光有过恐惧,他甚至想过,对于这个怪物来说,人类社会是否太过复杂,才让它有离群索居的意志如果它不再离群索居,它会去哪儿,会做什么?
对未知的恐惧容易混入兴奋这种危险情感。伤寒觉得浑身发冷,身体的芯子却滚烫起来,又冷又热,让他想吐。
他极少波动的情感曲线此时乱成了一团,紊乱让他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这时反革推门而入,伤寒在发现异色光消失的第一时间联系了他。他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身上还穿着睡衣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对于一个快四十岁的人来说,确实该入睡了。
怎么样?反革走过来,拖了一把轨道椅坐下,他一手按在伤寒肩上,一手放在主脑的操控台上。
消失了。伤寒说,他的声带好像挛缩成了一团,又紧又哑。
反革陷入了沉默,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操作台上敲打起来,没有固定的节奏,只是敲着,像是在分散多余的注意力。
它消失了。伤寒又说了一遍。
别急,反革温润醇厚的声音有着极强的抚慰力,别紧张,没事的。
可它消失了。
没事,我来想办法。
它是很可怕的东西吗?伤寒低声问。
算不上,人心可怕得多。反革说着,他的眼神变得很深,似乎在思考很复杂的事情,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是我的失误,伤寒直起单薄的身体,他的眼睛带着复杂的情绪看向反革,如果那天我能保住主脑,如果我能更快地重建模型。
我从没有要求你保住主脑,一切都是我的主意,那牺牲掉的部分也是我的过错,反革说,没有无牺牲的战争,区区牺牲一个主脑算什么,人没事就行。
老大,你在那里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伤寒问。
反革微微一笑,找到了。
伤寒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怎么了?反革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问。
伤寒的嘴唇动了动,却仍没有把嘴里的话吐出来。
想家了?反革温柔的声音让人心底发暖,他一向擅长运用这副嗓子,关怀安慰、嬉笑怒骂,这也是他的武器之一。
团圆节那天我回去了,他们,都很好。伤寒说得有些艰难。
那怎么垂头丧气的。反革笑着说。
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
说什么呢!反革用力地拍了拍伤寒的肩膀,你要没用,那其他人都该进回收站了。
老大如果再有人因为我死我会疯的。伤寒说,他扁平的语气里,带着几不可闻的颤音。
反革微微皱眉,他知道伤寒话里的再是因为什么,也知道这个看似冷漠的青年内心是怎样的敏锐而灼热。
这是因为分工不同,而不是其他,反革说,和强弱没有关系,有些人是手臂,有些人是大脑,有些人是眼睛。
伤寒沉默着,乌黑的睫毛盖住他的眼球,也藏住了他的眼神,让他看上去还是那么单薄木讷。
身体的强度很大程度上是天生的,比如cy,他能有几乎和毗沙门持平的绝对力量,是因为他天生身体硬度就很大,耐受性也很强,加上后天锻炼,是完美的战斗员。
他是战斗员,那他作为战斗员的人生,起点和终点都注定是战斗,他比你更懂得如何应对实战中的危机,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那把你的安全交托给他,便是最为平衡、最适用的战术。
伤寒,有人是臂膀,有人是眼睛,都是血肉没错,但没有眼睛去保护臂膀的道理。
伤寒深吸了一口气,这不公平。
反革点点头,对,这不公平,但人存在差异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没有绝对的公平什么是公平?同一个型号的产品就公平吗?那还有出厂早晚的区别。
因为不公平,所以道德要求强者扶助弱者,长者提携幼者,但道德只能要求。反革接着说。
老大你还记得他吗?伤寒的嘴唇隐隐有些颤抖。
记得,他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皮耷拉着,鼻子还有点歪,但跑得很快,很聪明的小子。反革说。
和数六有些像。
反革想了想,笑了起来,还真是。
他明明跑得那么快,却没能逃走。伤寒轻声说,声音像是被泡在了冷水中,又胀,又皱巴巴的。
反革突然站了起来,接着他提起伤寒的后衣领,将伤寒整个人拎了起来,像拎起一只小猫崽一样轻松。
伤寒转头看他,眼神中有不解。
走吧,既然这样,我就给你加一门体能课。反革笑着说。
伤寒木木地点了点头。因为常年从事技术工作,他的手臂细弱,整个人薄得像一片纸,小脸又白又瘦,还有些驼背,整个人看上去怏怏的,没什么精神。
反革将伤寒带到了基地下层的拳馆,已是深夜,拳馆内仍传出阵阵暴力击打的声音,混合人的喘息声和提示回合制的电子音。
反革按开门锁,电子门自动收起,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你们大半夜打拳,小心猝死。
回应他的是陈栎的半月踢,这一记以小腿为重心点的踢击,由后空翻带来巨大的惯性重力,当即把毗沙门砸得半跪在地上,地面震起一层浮尘。
陈栎的动作极为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摆动,从起跳到出击,迅捷得如闪电横空,让人毫无反应时间和招架能力。后摆、腾空、直劈行云流水,教科书一般的半月踢。
毗沙门看到反革来了,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垂手而立。
他比陈栎高一个头,宽一倍有余,本该具有压倒性的迫力,但陈栎的身形极为精悍挺拔,气势上不遑多让。
烟枪在一旁站着,他没有戴防护手套,也没有换衣服,应该只是来观战的。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