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本还没来得及放回原位,顾绻将它藏在大腿上,用毛巾盖住了。
怎么不说话?刚才船长召集大家开会,说有事要通知,你在洗澡,我就没叫你。林彦亭走了进来,抬起顾绻的下巴,洗完找不到人,生气了?
没有顾绻微微别过脸。
那是怎么了?林彦亭用拇指揉了揉他的唇角,眼睫轻轻一垂,猝不及防地伸出手,将日记本从毛巾底下抽了出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偷看了别人的日记,顾绻到底属于理亏的一方,他看了看林彦亭手中的日记,视线转移到林彦亭脸上,斟酌着开口:我不是故意偷看它的彦亭,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顿了顿,他索性更加直白:你遇到麻烦了,对不对?
不对。林彦亭说,有点突然地笑了一声,吓到你了吧,这其实是个恶作剧。
顾绻诧异:恶作剧?
林彦亭边说边将日记本翻开:你没看见最后一页吧。
喏。他刷刷翻到最后,修长食指在纸上点了两下,指给顾绻看:
Surprise!It'sjustajoke.
顾绻松了一口气,心中仍有疑虑未消,但并未表现出来,用力戳了戳林彦亭的心窝:你这里头窝着坏。
林彦亭捉住他细白的手指:不幽默吗?
不幽默。顾绻抬眼皮撩了他一眼,想起正事,对了,开会时船长说了什么?
这篇在微博上已经更完啦,这边再过几天也会完结,么么。
第18章十八
船长统共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关于萨沙的死,这件事造成了不小的恐慌。船上的医生认为他罹患某种类似于返祖现象的,他们闻所未闻的古怪疾病,至于为什么会破腹而亡,或许是出于精神失常的自戕行为无论如何,一切已死无对证,船长不想再耗费人力物力去深究原因,当务之急是找回正确的航向,安全抵达目的地。
第二件,就是关于正确的航向。
雨后,海上浓雾犹在,气温骤降,空气又潮又冷,远处却升起了一道不知尽头在哪里的光柱,远远望去宛如一座只能看见朦胧轮廓的白塔,灰白的光穿透迷雾而来,谁也说不准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它仿佛一觉醒来就突然矗立在了那里,又仿佛一直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中,只是直到这天早上才被人们注意到。
那应该是建筑物,也许是专门修来用于雾天指引航向的新型灯塔,船长宣布,我们今天起航,就朝它所在的方向航行。
有人表示反对,理由很充分,留在这里至少有淡水,并且紧靠森林,可以猎捕森林里的动物充当食材维系生命,而一旦离开,前方等待他们的可能会更好,也可能会比现在的处境更糟糕。
他掷地有声:这是一场冒险,是用大家的生命做赌注来打赌!
然而更多的人想回家,所以就算明知道风险不小,他们也宁愿冒险。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
最后船长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由每位乘客自愿选择是留在这个被证明只是一座岛屿的地方,还是随船离开,当然,他会给选择留在岛上的人留下一些必要的物资。
轮船在白蒙蒙的雾海中穿行,有时候顾绻觉得他们其实并不孤单,当他独自行走在长廊上时,常常会感觉如芒刺背,在船舷边待一会,就会感到一股寒意沿着脊柱攀升,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环伺周遭,借着雾气的遮掩,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这些砧板上的鱼肉。
林彦亭找来个空塑料瓶,接了半瓶清水,顾绻将玫瑰花枝修剪出富有层次的美感,插到瓶子里。
趴在桌上不知不觉地睡着后,顾绻又沉入了古怪的梦境,梦中依旧有海,有雾,有船,船只所过之处,两侧盘踞着一头又一头庞然大物,纠结缠绕的触腕在雾里隐现,他并未置身船上,而是坐在一块礁石上,长而美丽的银蓝色鱼尾从礁石边缘垂落。
这是他第三次梦见自己化为人鱼。
天上悬着一轮红月,海怪们纷纷游到他面前,向他顶礼膜拜。
顾绻醒来时头有种宿醉般的疼痛,肩背微沉,搭了张薄毯,应该是林彦亭怕他着凉给他披上的。
听见他逸出轻哼,林彦亭插好书签,将书页合上:醒了。
我睡了多久?顾绻撑着额头坐起来,身上的毯子滑落下去,被林彦亭及时捞住。
快一个小时,我怕吵醒你,所以没有抱你去床上。
已经快一个小时了?顾绻有点意外,他以为自己才睡了十几分钟。
林彦亭碰了碰他一绺被压扁的额发:表情怎么呆呆的,在想什么?没睡够?
顾绻隔了一会才轻声说:做梦了。
是噩梦吗?林彦亭若有所思地皱眉,我小时候经常梦见自己被人追杀,每次睡醒都很累。
不算。顾绻闭了闭眼,不算不是噩梦。
林彦亭帮他按揉太阳穴,手法娴熟,颇具技巧,让他的头疼感减轻了很多:晚餐应该已经做好了,听说今晚吃面条,我去端两碗回来。
我去吧,顾绻推开椅子站起身,顺便去外面走走。
走廊上能见度不高,细细密密的小水珠跳荡在每一寸裸露的肌肤上,凉浸浸的,餐厅位于第二层中间,顾绻还没走到,一道温文的嗓音猝然如同闪电般劈进耳朵。
两位小姐。
他霍然抬眼,陆文泽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侧脸撞入眼帘,正拿着手机,噙着一抹笑,问身前两个手挽手的Beta女孩: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照片上这个Alpha?
比起形貌恐怖的海怪,这才是他难以摆脱的噩梦!
顾绻无声地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
没跑多远,又看见另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顾绻倒抽一口凉气,立刻止步,慌不择路地躲进了一间开着门的舱室。
肖戎看清他了吗?
背靠到门板上,顾绻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脚步声分别从左右而来,居然先后停在了他藏身的舱室外面,陆文泽咦了一声:你刚才关门了?
肖戎说:我记得没有。
顾绻呼吸一滞,趁他们拿钥匙,连忙藏进角落里的衣柜,前一秒刚关上柜门,后一秒就听见锁芯发出被拨动的轻微声响,透过缝隙,只见门把手被压了下去。
完结倒计时
第19章十九
肖戎掏出根烟含嘴里,啪地点燃了,将打火机往桌上一扔:等这次回去,把他关到山上那栋房子里,出了门就是荒山野岭,看他还能往哪儿逃。
陆文泽对着镜子整理发型,冷冷地笑:用不着这么麻烦,你姐姐最近不是刚研制了一种新药么?
那女人自从加入了Omega保护协会,就没干过正事,整天搞些有的没的。肖戎吐出一口烟圈,新研制的你该不会是说那种,能让母乳不足的Omega分泌更多乳汁的药吧?
陆文泽意味深长地转头看他,双手插兜:每天给他注射这种药,让他的胸鼓起来,沉甸甸地涨满奶水,偷跑出去一会,衣服就会被自己流的奶打湿,你说,他还会跑,还敢跑吗?
顾绻屏住呼吸,蜷缩在衣柜狭小的空间中,听得唇色泛白。
他怕极了被他们发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肚子却不遂人愿地抽痛起来。
起初他想忽略,但痛楚越来越剧烈,疼得他弓起了身子,背心浮起层层汗珠。
在一阵强过一阵的腹痛侵袭下,顾绻死死捂着嘴,胸膛急剧起伏,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腹部越隆越高,衬衫纽扣一颗颗被撑破,露出绷得浑圆的雪白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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