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啧了一声,将枪高高抛起。他一手捏住秦楚的肩膀,身体一个用力,两人的位置再次翻转。压制住秦楚后,他另一手接住落下的枪,颇感烫手的抛了一下,这才把枪放进后腰的枪套。
这枪套隐在他衬衫的下摆里,所以秦楚一直没有发现。
放好了枪,K这才低头去看秦楚。
这位亲王殿下发丝有些散乱,因为渴血不仅獠牙露了出来,眼睛也微微泛红。
作为一个吸血鬼猎人,这种样貌实在太常见不过。但是K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仔细的欣赏过,因为这代表吸血鬼的兽性,无论是再优雅的行为,再具有迷惑性的外貌,都在这一刻轰然破碎。
但秦楚不一样。
K第一次见到,代表兽性的獠牙和冰冷克制的神色,这样融洽的同时出现。
明明已经渴血到克制不住了,却还是这样冷静,甚至是淡漠。这样的神色总让人想干出点过火的事情来。
K压着秦楚脖颈的手指一动,拇指上的血液抹在了秦楚的唇角,在他白皙到透明的皮肤上加上一抹刺目的红。
见到秦楚厌恶的抿唇,猎人好声好气的诱哄:真的不喝点?放心不拿枪指着你。
秦楚声音依旧是淬了冰水一般的凉:我对入口的东西很挑剔。
闻言K也没再逼迫,他微微直起身子,舌尖舔了舔自己已经探出来的獠牙:但是我好像有点忍不住了,介意让我咬一口吗?亲王殿下。
秦楚气笑了:有胆你可以试试。
猎人唉声叹气:可是你把我变成吸血鬼的,现在竟然又不负责。
他低头微张开嘴在秦楚脖子旁比划了两下,嘴里还咕哝着:不过平时我吸得都是老鼠血,所以你忍耐一下。
秦楚眉头一跳,但是并没有动。
K停下了动作,他笑着看向秦楚:这会儿你怎么那么听话?
你说呢?秦楚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眼神中是极致的冷静。
在这一刻,猎人突然听到卡扣解开的声响,他反应极快,立刻就要从棺材里跳出去。但他还是慢了一步,灼热的痛感袭来,枪口抵上了他的后背。
不是要咬我?接着咬啊?秦楚一脚将人踢翻,居高临下的看着乖乖躺在棺材里的猎人。
K被他的膝盖压着喉咙,这会儿半点声音发不出来,但依旧作死地用口型道:美色误人。
这个世界的唇语秦楚读不懂,但他觉得这肯定是在骂自己。
揍不能揍,杀不能杀。于是秦上将眉头一挑,伸手就要拿着枪在这张欠揍的脸上画个王八。
眼看着银质的枪朝自己的脸怼了过来,K的反应比被抢抵着腰时反应还大:喂,打个商量,打人别打脸。
这人力气很大,近战技巧也是出奇的优秀,以至于秦楚压制起来都有些吃力。打斗中只听撕拉一声,猎人身上的衬衫被撕了个口子,原本就大敞着的领口直接裂开,露出精壮的胸膛。
又不知是谁一脚踢翻了棺材板。
砰的一声,厚重的石质棺材盖落在了地板上,震天动地。
这声音太响,让秦楚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飞快的脚步声,紧接着秦楚卧室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秦楚和躺在棺材里的K面面相觑,后知后觉发现这场面似乎有点容易让人误会。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准备分开。
但就在此刻,两人争夺的那把银枪抽风似的突然走火,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棺材的边缘射进了城堡厚重的墙体。
枪响的一瞬间,门也响了。
门板被整个踹飞,一脸担忧的管家带着几个仆人猛地冲了进来。
接连的巨响后,室内是一片沉寂
管家和三五个吸血鬼仆人呆立在秦楚的房间里,看向了房间中央的棺材。
这个整整齐齐被摆放了几百年的棺材,不仅推磨似的转了个圈,还连盖子都磕缺了个口。里面那层厚而柔软的红丝绒布也半边探出了棺材,此刻正搭在哪里摇摇晃晃。
而另外半边则压在一只吸血鬼猎人的后背下。
他们尊敬的、伟大的、很有品味的亲王殿下,就这样伏在这个卑贱的吸血鬼猎人的身上,还把人家的衣服给撕了!
总之,好他妈激烈!
一时之间,房间里每个人都好像丧失了语言能力。
只有某个不要脸的还有心情看着枪感叹:哎,我唯一的子弹!
秦楚直接照脸给了这货一枪托,随即从棺材里轻巧的跳了出来。
K捂着脸不说话了。还好一触及分,只留下一个浅淡的红痕,否则这一下可就要毁容了。
管家不愧是管家,很快从极致的震撼里抽回理智,朝着秦楚问:殿下,刚刚那声枪响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这个卑贱的吸血鬼猎人借着美色勾引,又在紧要关头放了一枪!
管家的话没说完,但话里的意思鬼都能听懂。
其余几个仆人也都义愤填膺的盯着棺材里的猎人,更有一个指着猎人放狠话:虽然我们亲王年纪大了,但也不是你能染指的!
秦楚:会不会说话,以后别想升职了。
眼看几个仆人围上去要把K给绑起来,秦楚很清楚以这傻逼的身手逃走绰绰有余。
但他看了看猎人手上的伤,再想了一下自己的任务进度条,开口轻描淡写的回答了管家:只是走火了而已。
他这话不说还好,说出之后,就看到管家眼里充满了叹息和感慨。
那眼神,就像忠心耿耿的大臣看着被妖妃迷惑,还替妖妃打掩护的昏君一样。
折腾了一整天,太阳很快就下山了。
秦楚被迫被按在梳妆镜前整理仪容,主要是整理因为打架变得乱糟糟的发型。
城堡里的仆人傍晚起来就非常忙碌。
秦楚卧室的双开大门掉了一扇,管家正领着人想方设法的装上去。房间里的棺材被摆正,里面躺着的猎人早就不知所踪。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也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离开。
棺材里已经重新铺上了红色丝绒绸布,只是棺材盖磕了个缺口,换的新的还要三天后才能做好。似乎不忍心让秦楚用个破损的棺材盖,管家别出心裁的在盖子上又蒙了层白布。
看着越发像丧礼现场。
秦楚一边忍受着发型师给自己鼓捣头发,一边透过镜子观察仆人们的动作。
他发现他们把棺材重新布置好之后,又轻微的移动了一下其他一些器具的位置,逐渐一出一个很大的空地。
秦楚不明所以,以为管家要再搬来个大号的棺材。
但很快秦楚的疑惑便得到了解释,卧室仅剩的那扇大门被打开,几个仆人搬着一个大床挪了进来。
前面进来的是床架和床板,后面还有柔软而蓬松的床垫。
秦楚面上不显,但诺亚却十分清楚,他们长官的愉悦值正因为这张床的出现而蹭蹭蹭往上涨。在这一瞬间,诺亚敢肯定,在秦楚眼里这些吸血鬼第一次显得那么眉清目秀。
但是,没等秦楚的愉悦值继续往上涨,就见管家走了过来:殿下您不要误会,人类的寝具是给那个卑贱的猎人准备的。
秦楚一张脸直接垮了下来,妈的凭什么给他准备?
诺亚插话:您该问,为什么他的床要放在您的卧室里。
秦楚:
他没问,总觉会听到什么奇怪的答案。
管家继续安抚:您依旧睡您高贵的棺材。
秦楚脸要冻裂了:我谢谢你。
听到秦楚的道谢,管家十分激动:为您分忧是我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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