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林涵成为了这天唯一一个没拖堂的老师。
准时下课后,周安然也没敢再往后面看,匆匆忙忙拉着张舒娴快步往外走。
然然你今天怎么回事,难得下课这么积极?张舒娴奇怪。
出了教室,周安然小小松口气:没什么,赶着带你去吃牛蛙。
吃什么牛蛙啊?张舒娴问。
周安然:茜茜她们和我说好下午一起再请你吃顿牛蛙。
张舒娴愣了下,脸上漾开笑容,又故意去挠她痒:好啊,你们什么时候瞒着我偷偷商量的。
周安然笑着躲开她的攻击:那你去不去啊?
去去去。张舒娴又重新拉住她的手。
干锅牛蛙的店也在学校附近。
吃牛蛙不如吃火锅耗时,四人吃完回来时,离晚自习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进教学楼后,严星茜和盛晓雯一起回六楼,张舒娴在门口被她三班的小姐妹叫住聊天,周安然一个人进了教室。
走到位置边,周安然看见自己的英语书斜斜摆在课桌边上,有一小半越出课桌,要掉不掉的模样。
周安然不禁有些奇怪。
她下课时一向都会把书摆好再走,从没有乱放东西的习惯。
这本英语书是怎么回事?
是谁不小心弄掉下去了,帮她捡起来随手这样一放?
那也不知道沾没沾到地上的灰。
周安然站在桌边,伸手随便翻了下书。
可书里像是夹着什么东西,她一翻,就翻到那一页。
里面夹着一张纸。
确切的说,像是一封短情书
谢谢你那天的药,我很喜欢,也很喜欢你。
情书上没有落款。
但和某张脸、某道声音一样,这道笔迹她同样也在心底反复回想过无数次。
太过熟悉,以至于根本没有认错的可能。
是陈洛白的字。
教室内外的声音像是倏忽间全然消失,周安然只听见自己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
陈洛白给她写情书?
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如果不是给她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桌上,夹在她的英语课本里?
还有那上面的第一句话。
谢谢你那天的药。
是说那天她给他的碘伏棉签吗?
所以那天他还是认出她了?
认出她,所以才有了昨天请她喝饮料的事,有了今天这封情书?
但是也不可能啊。
给他送东西的女生那么多,漂亮的、优秀的都不缺,而且她跟他同学一年多,他甚至几乎从没注意过她,怎么可能因为她给他送了次药就喜欢上她。
然然。张舒娴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你站座位边上发什么愣啊?
周安然心里重重一跳,倏然回过神,蓦地将英语书阖上。
想什么呢,怎么一惊一乍的?张舒娴看她一副呆呆的模样,不由多问了一句。
周安然满脑子都还是那封情书,连她说什么都没太听清,只胡乱应了一句:你要进去吗?
要进去。张舒娴说,你稍微让一下。
周安然机械地往后面退了一步,站到后一排课桌旁边。
娄亦琪不知什么时候也回了教室,殷宜真跟着她一起,两个人站在座位边打闹。
张舒娴被她们挡了下,没能立刻过来。
那边娄亦琪不知是因为什么,又笑着推了下殷宜真,殷宜真往后退了一大步,手无意识往后摆了下,像是把什么东西不小心打翻到了地上。
殷宜真回过头,看见是一本英语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蹲下身去捡。
不用周安然慢半拍想起来书里夹着东西,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一步。
殷宜真蹲下身,拿起那本英语书后,才想起刚才那个位置是周安然的,这本书也应该是她的。
她心情复杂了一瞬。
听见周安然的声音,殷宜真本来想回过头,却先看见了书的下面还有一张纸,像是夹在英语书里,不小心掉了出来的。
纸张正面朝上,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字迹却无比熟悉。
她曾经让宗凯帮忙借过他的笔记。
即便是那天在超市门口看到他笑着凑到周安然面前说话,殷宜真此刻仍觉得不可置信。
陈洛白那样的人,居然也会主动给女生写情书?
殷宜真拿着那张纸站起身,看向周安然,像是还存着什么侥幸似的,轻声问:陈洛白写给你的?
周安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时却陡然再生变故。
原本站在一边没动的娄亦琪在听见这句话后,倏然将殷宜真手上的纸扯了过去。
瞥了眼内容后,她像是极为惊讶,脸色瞬时大变。
怎么可能。娄亦琪抬头直直看向周安然,陈洛白怎么可能给你写情书!
她声音比刚才殷宜真那句话大了无数倍,离晚自习开始没剩太多时间,班上人到了大半,此刻齐齐朝这边看了过来。
周安然从没经历过这种场景,像是有眩晕感袭来,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你在说什么东西?张舒娴察觉不对,也靠过去看了眼。
这一看,她也瞬间愣了下。
娄亦琪脸上却还满满都是惊讶的表情,她看了看周安然,又仔细看了下手上的纸张,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是你仿他的字给你自己写的是吧?我就说陈洛白怎么可能给你写情书,陈洛白就算要给人写情书,也不可能用这种普通笔记本里的纸,更何况这张纸还裁了一截,看不出来啊周安然
娄亦琪你乱说什么啊。张舒娴打断娄亦琪,她终于有点搞明白状况了,大概是这封从周安然英语书里掉出来的情书明显是陈洛白的字迹。
但周安然显然不可能是会干出仿他人字迹给自己写情书的性格,张舒娴想起昨晚的事,又接道:陈洛白怎么不可能给然然写情书了,他昨天还请然然喝饮料了。
被她打断后,娄亦琪态度像是比之前更激动:陈洛白还请过我喝饮料呢,这算什么,你现在跟她玩得更好,你当然偏帮她,但你问问她,她要是不心虚的话,她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反驳?
周安然站在原地,只觉得大热天的,温度却像是在不停流失,手脚一阵冰凉。
她不是不反驳。
而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从来就不擅长跟人吵架,每次都是吵完后才想起当时应该怎么骂回去,娄亦琪态度明显又有些激动,语速飞快,连珠炮似的,也没怎么给她机会反驳。
更何况此时此刻她自己都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她不知道这封情书怎么来的。
甚至她自己都不相信这封情书会是陈洛白写给她的。
而且在娄亦琪说之前,她都没注意到那张纸被裁了一小截。
怎么会被裁了一小截呢?
许是见她没立即接话,娄亦琪语气明显更笃定了几分:再说了,同学一年多,你看见陈洛白跟她说过一句话吗,陈洛白估计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谁的名字?熟悉又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周安然蓦地抬起头,看见陈洛白站在后门口,身后跟着祝燃那一大群人。
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消失殆尽。
他怎么偏偏这时候回来了?
从发现这封情书到现在也才不过一两分钟,接连的变故让周安然已经运转的迟缓的大脑反应越发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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