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于野眼底一片漠然,我若是不信你当如何?
说罢,他隐约有些后悔,但是已经说出口便是覆水难收。
沈韶棠微微怔愣,沮丧地低垂着头,他头次感到与师尊之间的隔阂,这种疏离感杀得他措手不及。
那师尊准备怎么处置我,是按戒律除去我的仙籍,还是话末尾声音变得急促,像是在压抑剧烈的情绪波动。
我自有安排,你无需过问。
殷于野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不去看他难过的表情,他脸色微变,衣襟之下的皮肤在发烫。
怎么偏偏这时发作。
师尊,你怎么了?沈韶棠敏锐地察觉他的变化。
殷于野眼底的暴戾汹涌,无比陌生,一刹那消失后,他的眉眼冰冷如寒潭,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稍作休息后,便自行离去罢。
他不再关心沈韶棠,拂袖而去。
沈韶棠被留在空荡荡的寝宫中,看起来无助又茫然,第一次违背命令,久久地呆坐在床榻上。
他心里打着算盘,等殷于野回来也许会生气,但现在离开显然是不明智的。
沈韶棠迷迷糊糊地睡去,他梦到了自己猝死的那天夜里,他正在一边看原著小说,一边画人物草图。
当画到殷于野的画像时,他感觉有点为难,既然他与顾清仑面容相似,应该如何区分这两人呢?
沈韶棠忽然灵机一动,在画中人锁骨中间的位置,点上了一颗朱砂痣,相当于咒文的蔓延到最后的末梢。
一点即止,永不沉沦。
他很满意这两幅画作,可是在盯着那颗朱砂痣的时候,他有种一阵怪异的感觉,那红色太艳太火热。
一阵烧心的疼痛自胸.腔传来,很热很热,就像置身火海,他呼吸渐渐开始急促,甚至有些缺氧。
他霍然睁开眼睛,脸被布料憋得发红,连忙伸出头枕在布料之上,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沈韶棠脑子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个噩梦,低头想去看看胸前有无异样,但是他发现活动空间极为有限。
有人抱住了自己?他诧异地抬头去看,便看见殷于野阖眸沉睡的容颜。
怪不得刚才梦里那么热。
师尊?他低声唤道。
个把时辰前,师尊正一脸冷漠轰走自己,现在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在自己床上,还这般亲密地抱着自己?
很有可能是在做梦。沈韶棠放在身侧的手,掐了一下大腿肉,然后疼得一激灵,身体往对方怀里缩了缩。
殷于野一只手臂揽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放在他腰上,刚好是腰窝的位置,沈韶棠身体一动,便感到痒痒肉被碰到了。
哈哈他捂住嘴,无辜地望着那双雾沉沉的眼眸。
为何还不走?殷于野冰冷的声音响起。
我我在等师尊何时回心转意。
沈韶棠微低着头,红晕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耳根子。
这时候,殷于野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他双手如触电般放开了沈韶棠,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气恼中暗含一丝懊悔。
他坐起身正要离开,却蓦然感到心口发烫,金鳞咒的咒文渐渐爬上锁骨,它们就像是有意识般,死死缠住他,将体内的其他灵气或排斥,或蚕食。
明明从前也曾发作,为何这一次失控了?
这股强烈的暴戾气息,沈韶棠本能地开始恐惧,他应该离这家伙远点。
他伸出了颤巍巍的手,师尊,你很难受吗?
他的手腕蓦然被抓住,当看到对方的神情时,不禁心肝一颤,又来了?
在梦里你画的到底是我,还是他?
玄衣男人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声线喑哑。
沈韶棠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他凶神恶煞的是在问什么。
我警告过你,不许接近其他男人,除了扶渊殷于野脸色苍白,却阴鸷骇人,攥着他的手指愈发用力,在他耳畔一字一句道:你听清楚了吗?
为什么是扶渊仙君?沈韶棠紧咬下嘴唇,问道。
因为他是天雪之主,你的师叔。
少年的神情委屈,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殷于野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仍是用冰冷逼迫的口吻,质问道:
你不愿意?
沈韶棠眼睛微微发红,声音轻如蚊呐: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冰凉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脸颊,像是怜惜一件瑰宝的蒙尘,耳畔落下男人的叹息:你在我身边,毫无用处。
我可以努力学功法,将来成为你的帮手,我还会给你念书听,还还可以学做饭酿酒扫地,只要你开心,我一定会对你有用的!
我不需要你做这些。
沈韶棠眼底希冀的光黯淡下去,天真烂漫的幻想如昙花一现,他喃喃地自语道:
我与师尊朝夕相处的时日不多,原来一切都是假的,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
他眼眸笼罩雾气,朦朦胧胧的带着几分祈求和脆弱,声音压抑地问道:连半分真心都没有吗?哪怕只是一瞬都没有吗?
殷于野眼神深邃,复杂的情绪和矛盾化成了深不见底的旋涡。
尚未说话,少年便啪嗒掉下了泪。
我若是去了天雪山,他日可还有机会再见师尊?
殷于野默然不语,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沈韶棠抹了把脸颊的泪,苦笑道:我也想过,我们与天雪山是宿敌,自己平白无故上去,与送死有何区别?本来就该死在魔界的
说够了吗?
听着对方声音不对劲,沈韶棠心头一惊,难道是情绪过头了?脸上还是茫然伤痛的神情,道:师尊嫌我烦了?
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因为,他后背忽然撞到床榻上,上面铺着软被倒也不疼,只是双手竟被殷于野锢在头顶,如墨的发丝落在他的脸颊上。
那双阴郁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锁定他。
沈韶棠看到他脖颈上的金色纹路,不禁咽了咽口水,他心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梦里自己画上去的家伙。
头顶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小澈,你想帮我是吗?现在好好帮我吧。
沈韶棠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他不是天真的尹澈,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当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深意。
换成原主,估计一口应下来了。
宿主,剧情即将偏离和谐轨道,请立即纠正,请立即纠正!
他脑海里警铃大作,系统的突然提醒也应证所想。此时殷于野埋在他的颈窝,由于自身修为在和金鳞咒作抗衡,呼吸逐渐急促。
沈韶棠:九敏!他只是做个任务,不想做鸭啊。
殷于野俯下身后,正要解开他的衣带,忽然手指变得僵硬,眼底满是难以置信,以及闪过微不可察的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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