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的一点意识,让他感觉到这个地方有多么熟悉,这里是裘家的小院子。
屋外下着簌簌的飞雪,脚边的炭盆里燃烧着暖融融的火焰,在他手上还有半卷未读完的书。
这一幕,美好静谧,让他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他想转过头,和身旁的注视自己的男人说说话,但是终归还是被困意拉进了黑暗。
啪嗒一声,书卷掉落到地上。
周遭的幻境消散,他们又回到那座神庙,顾清仑不曾离开,他慢慢阖上双眼,试图镇压体内紊乱的气息。
面对沈戈言的死亡,殷楚洵又能接受多少?
一夜过后,树梢上的点点白雪消融了,嫣红的梅花在风中凋零,冷冽干净的气息随之飘散开来。
顾清仑从屋里步出来,白靴踏过雪地,半点不留痕。
正当他准备离去之时,忽然有个影子树后钻出来,看来已经等候许久。
扶渊仙君?罗辰弯腰拜了拜,脸上却始终带着疑惑,昨日刑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是魔界之人。
罗辰以为他贵人多忘事,便自己报上家门,顺便问起关键的事情。
顾清仑神色平静,斜睨着他,居高临下地说道:你家宗主自有去处,不必徒劳去寻他。
你回到魔界后切勿再行恶事,也不可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这样东西本该还你。
顾清仑说罢,掌心虚化出一样东西,往身后随手一抛。
罗辰眼疾手快地用两手接住,低头看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这不是他的命牌吗?
命牌是每个魔修的身家性命,由于殷于野多疑冷血,便将拜入他门下的人命牌收为己有,以防遭到背叛。
在罗辰心里,殷于野可不是会轻松将命牌还给自己的人。
为什么会在扶渊仙君手里他呆呆地望着对方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脸,恍然间与自家宗主重叠。
宗主!他欣喜万分,但是对方目光始终冰冷。
罗晨悻悻地收回手,着急地说道:您您要去哪里?我不回魔界,日后甘愿追随仙君!
他想追上顾清仑,但是一道劲风迎面刮来,自己必须抬手抵挡,等再抬起头时四周空空如也,空灵清冷的声音落下一语。
劫数已过,此间事了。
人界山河变迁,日月如梭,这一切都无法影响到修仙界分毫。
金钟被僧人敲响,发出庄重悠扬的声音。
相泽寺的一间禅房内,身披锦澜袈裟的佛子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前的三座金莲灯盏,中间那盏火焰在逐渐攀升。
玄悟倏然睁开眼睛,眼中的执念尚未消散,但是很快他便开始疑惑,为何自己在人界会有那般强烈的执念?
在修真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历劫者历完劫数,突破瓶颈之后神魂归位,却不会有凡人的记忆,为的就是防止本体心境被影响。
下一瞬,裘宴撒手人寰前的记忆重新涌入脑海。
裘宴入朝为官后步步高升,晚年极盛时官拜宰相,这样一个人却终生未娶,没有给自己留下子嗣。
八十岁那年冬,裘宴满头华发,面容苍老,神情却很从容慈爱,病榻前的儿女尽管并非亲生,但都哭的十分伤心。
下半夜格外的冷,让他模糊中想起了那天,也是这样的冬夜,偌大的冰雪却将裘家老宅淹没。
裘宴想起了和大哥的约定,只要他老实进朝为官,勤政廉洁,便可使故乡净土平安富裕。
后来再回想,不禁觉得讽刺荒唐。
他慢慢合上双眼,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梦中故园依旧,欢声笑语围绕着自己。
百年之约,已经到了
裘宴是安然离世的,后人遵循他的遗愿,将尸首移送回故乡,葬在了裘家墓地。
记忆戛然而止,玄悟静静凝视着金莲许久,神情陷入了某种极端的沉默。
显然与他下了赌约的人,并非真正的裘赫,这个人的出现扰乱了整个劫数。
到底是什么人
忽然,玄悟想到了一个家伙,那人干出这种事再正常不过,随即脸色变得很难看。
第49章小白虎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相应奖励,请自行查看兑换。
沈韶棠恢复意识时,便隐隐觉得腰子疼。奈何沈戈言身心皆有病,思想偏向极端,当时命悬一线,做出吞玉那种事也是情理之中。
他看着已过了三分之二的任务线,再扭过头去看人物爱意值,随即目光下意识落在殷于野上面。
红条满了!
他掩饰不住的欣喜,那顾清仑应该也
但是,顾清仑底下的红条却变蒙着黑雾,看不清上面的具体数值,打做任务以来,还从未遇到这么离谱的事。
这是什么情况?
该人物对外界极为警觉,系统暂时无法探测其真实数据,请宿主谅解。
因为系统用词过于死板官方,沈韶棠听得一头雾水,难以捕捉其中深意。
顾清仑这个人确实奇怪,从头到尾坚持立场,不干预人间因果,如旁观者般冷眼看他们人生起落。
但是,最后的那场火刑上,明明结果都一样,他却现身将自己救走。
说起来,像这样前后矛盾的事情,从许多次见面中都有所体现。
如今,沈韶棠将爱意值转化成修为,一番凝息调理中,经脉之中灵气涌动,整个人都有了焕然一新的变化。
宿主,还有最后一个任务,完成即可达成任务线和爱意值双满成就,请问是否接受?
接受。
请宿主攻略人物顾清仑,填补本世界人物空缺,期间不要让他察觉你的意图,否则会受到惩罚,一旦发现系统即任务失败。
接收完任务后,沈韶棠并没有觉得有太大难度,毕竟已经攻略完殷于野了,两人本质上是相似的。
短暂的交接完毕,系统告诉他要将自己传送道另一具身体,他缓缓闭上双眼等待。
虽然深陷黑暗,但是他的五官逐渐恢复,嘈杂的声音在耳畔炸开。
这里像是一条街道,人声鼎沸,繁华喧闹,小贩的叫卖声更加突出,应该是卖糖炒栗子的。
他循着香味往上钻,直到快要碰到源头的时候,鼻子撞上了铁杆,火辣辣的疼。
头顶却传来一声嗤笑,那人将诱饵收了起来,骂道:
有奶便是娘,果然是个小畜生。
嘿嘿,您看这品相、毛色能值多少钱猎户一边附和,一边搓着手,两眼发光道。
原来两人面前的小笼子里,关着一只幼虎,浑身是泥,瘦瘦巴巴的,毛色也枯燥发灰,看着就像是容易早夭的模样。
马戏团老板是个大胡子中年男人,他叫常彪,干这一行已经有二十年,对动物的品种优劣和压价手段捻熟于心。
他佯装嫌弃幼虎品相,显得十分为难的样子,三言两语便将对方逐渐放下防备,最后用五十文钱的低价买了下来。
待猎户拿钱走人后,旁边听着迷糊的伙计不禁着急,说道:常哥,这小畜生难保活不成,你为何还将它买下来?
常彪只是神秘的笑了笑,再过几日,你便明白了。
接着,伙计便提着小笼子,将沈韶棠关在了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那里关着马戏团的所有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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