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寺的后面传来隐约人声,显然这里不只这位老人独守。
硬拼不是明智的选择,桑恬冲老人点点头:既然没法通融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她被林雪扶着一瘸一拐的走远,总感觉身后老人的视线,从没离开她俩的背影。
像警惕的监视。
直到两人走出很远了,老人的视线彻底望不到她们了,桑恬找了块大半人高的石头,拉着林雪绕到后面坐下,让大石挡住她俩的身影。
桑恬:在这等会儿。
林雪:等到夜深了再溜过去探探情况?
桑恬点头。
林雪:你脚怎么样了?
桑恬活动了下脚腕:没什么事,就轻轻崴了一下,坐会儿就好。
林雪:我行李箱里有跌打药,待会儿回酒店帮你处理下。
山里很静,是城市里没有的、能把人心底最深处的话勾出来的那种静。
桑恬和林雪并肩坐着,望着天上一轮红月。
桑恬想起这一路所见,那么多磕长头的人,一步一跪,满脸虔诚,仿佛若这朝拜路不设归途、让他们把生命留在这里,就是神明最大的恩赐。
而此时夜色如墨,汩汩流淌,远处山谷传来唱经的声音,不知是哪个教派分支这个点做晚课,显得神圣而幽远。
桑恬轻轻碰了碰林雪的手:你说信仰,到底是什么呢?
信仰这东西,因人而异。
比如左茗的信仰,是她的新闻理想。陶绮年的信仰,是有钱能搞定一切。迟夏的信仰,是正义总会比邪恶多那么一口气。
而今天遇到的那些转经和磕长头的人,他们的信仰在天、在地、在这茫茫的山水间,相信有一股神秘力量,会庇佑他们生前死后的灵魂。
林雪:其实我以前是个没什么信仰的人,当我站上冰面,射灯打下来,冰面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所以我一直觉得,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可我这次重回冰面后,发现不是这样。
桑恬瞳孔地震:你能看见两个影子了?你赶紧去找白欣诺聊聊吧!
林雪好气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不是影子的问题。她点点自己胸前:是这里,有你。
桑恬,你就是我的信仰。
信仰是什么呢?
是光,是暖阳,是人陷入绝望沼泽时伸过来的一只手,当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这世界了,那只手依然不放弃,拖着你拽着你推着你,把你带出来。
哪怕还是满身泥泞,可整个人终究已经,惶惶然的沐浴于阳光下,有了再活一次的可能。
桑恬,这就是你对我的意义。
心里的这些话若说出口,难免显得过分郑重而让人不好意思,林雪只能轻托起桑恬的下巴,化为轻轻一吻。
此时万籁俱寂,眼前是辽阔无垠的天,望不到尽头的山,幽幽深深的草,广袤的自然吞没了一切人为的痕迹,月光照着人的一颗心重回赤诚。
桑恬被林雪吻着,仿若觉得她俩是天地间唯一的存在。
过往的困扰、桎梏,未来的期许、愿望,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此刻和当下,只有林雪和她。
桑恬吻着,主动把舌头探进林雪嘴里,紧紧勾缠着吮吸。
手伸进林雪的外套,直到摸到最里面一层速干衣,她直接把手伸了进去。
林雪有点无措,压低声音:你干嘛?
桑恬:抱我。
林雪双手环住她的纤腰。
桑恬:不是这样抱。
不是隔着速干衣这样浅浅的拥抱,她是想跟林雪毫无阻碍的身心靠近。林雪的手好凉,可桑恬在发烫,她毫不在意,甚至觉得那股凉意带来了一种别样的体验。
桑恬在林雪的怀抱里,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主动而炽烈的吻着林雪,连清冷的月光都化为滚烫。
林雪反而不敢动。
桑恬要求她:愣着干嘛,继续。
继续什么继续林雪躲着:你不会想在这里
桑恬顿了顿:这里或许可以。
反正这野外一个人都没有,反正离夜探甘哲寺还有很长时间要等,反正她们也没其他事可做。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辽远的天地山色好像剥离了其他所有,让那些不好的回忆也暂时抽离,桑恬只想身心赤诚的与林雪相融,再没一丝阻碍。
她吻着林雪想:第一次就是在野外,是不是有点刺激?
林雪开始回应她了,舌尖回应着她的纠缠,指尖进一步捻转拨弄刺激着某种形变,桑恬:嗯。
林雪:小声一点。
桑恬:不、不是!林雪你等等,我好像有点缺氧!
林雪立马放开她,一看她脸色:你不会高反了吧?
桑恬晕乎乎想起:各种攻略上千叮咛万嘱咐,进藏区后不能做剧烈运动啊!
大意了啊!
还好林雪是专业运动员,以前有过高原训练的经验,这会儿立马指导桑恬调整呼吸,桑恬缓了好一阵,胸口那种压了块大石喘不上气的感觉才算消失了。
林雪看她缓过来了,靠在大石上笑个不停。
桑恬瞪她一眼:笑屁啊!
唉,还以为下山以后就有了吹嘘的资本姐姐第一次是在藏区野外,牛不牛?
结果变成了一个大笑话太激动把自己整高反了!没成功!
桑恬想着自己波折重重的第一次就悲从中来,林雪还靠在石头上笑个不停,桑恬伸手就想去掐她。
她笑着攥住桑恬的手:别乱动了,一会儿又高反了。
她把自己肩膀往桑恬这边送了送:靠着,闭眼休息会儿。
桑恬闭着眼睛靠上去:狼崽子,你给我唱首歌吧。
看你跳过很多舞,还没听你唱过歌呢。
狼崽子居然害羞了一下,头偏到另外一边:不唱,我唱歌不好听。
桑恬头顶蹭着她的侧脸:有多不好听?姐姐要求不高,你给唱个五块钱的就行。
桑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外套口袋,摸出两颗大白兔,还是她上飞机前哄狼崽子用的,这会儿塞进狼崽子手心:没带现金,先用糖抵。
林雪捏着两颗奶糖笑了下。
夜色中,她低低的开口。
桑恬震了震,刚想抬头说你到底是以什么标准衡量唱歌好不好听也太凡尔赛了吧,就被林雪伸手把她头按了回去。
林雪唱歌不能说好听,那简直是太好听了!之前抽烟伤出的暗哑嗓音在夜色中有种特别的味道,像在对人讲故事。
桑恬闭着眼,靠在林雪肩头听她唱:
Lightswillguideyouhome,
andigniteyourbones,
andIwilltrytofixyou
林雪唱着,声音越来越低,瞥一眼靠在她肩头闭着眼的桑恬,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她笑了一下。
谢谢你,桑恬,这就是你对我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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