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来看你了。
他弯腰,在墓碑前跪下。
这次我还带了一个人,想让您见一见,他是我最爱的人,我相信您也会喜欢他的。
余弦收起伞,把那束菊花放在墓碑前,跟着沈芒一起跪下,朝墓碑磕了三个头。
他看着黑白照片上女人明媚的笑颜,胸口有些酸涩。
阿姨您放心,我会替您好好照顾沈芒的。
有风拂过,吹动地上飘落的花瓣,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
从墓地出来,余弦接到了贺枫桥的电话,对方说明天是元旦,让他回一趟贺家,跟亲人聚一下,庆祝新年。
那就去吧,我陪你一起。正好我也要去一趟B市。
你去B市,是不是因为谢玄青的事?
余弦有些担忧的看着沈芒,他心里清楚,谢玄青虽然被捕了,但谢桐山肯定会想方设法的保住他,只怕谢玄青在看守所待不了几天,又得放出来了。
余老师,你怎么这么聪明?
沈芒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身形颀长挺拔。他握住余弦有些冰冷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完成,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就去导演组说的那个小岛上度假吧。
余弦握住他温热的手掌,他一说话,嘴里便冒出白气,眼镜上也起了一层白色的雾。
好,但是不管你要做什么,都要提前告诉我,不要瞒着我,好吗?
沈芒轻笑了声,面带调侃的看着他,余老师,你管我是不是管的太紧了点?
余弦脸色严肃的看着他,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沈芒这次去B市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恐怕他回谢家,是要彻底和谢桐山决裂。
你不喜欢我管啊,那算了,以后我懒得管你。
余弦冷哼了一声,抽出放在他口袋里的手,转身就走。还没走到车前,沈芒便追了上来,从身后紧紧环住他的腰。
余老师,你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开始恃宠生娇了?
他说着话,呼出的热气喷在余弦的后颈,那一小块皮肤有些痒,余弦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光天化日的,搂搂抱抱的像什么话,赶紧进车里。
你这语气,怎么跟我读高中时的教导主任一样?果然当了老师,说话都不一样了。
别弄了,我脖子痒。
余弦一矮身,从他怀里钻出来,迅速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哎,余老师,你怎么一个人开走了,等等我
飞机降落在B市时,正好是正午。
这儿的气温比江城更低,余弦一出机场,就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刮得打了个喷嚏。
我天,这也太冷了。
沈芒搂着他的腰,替他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
让你戴那条厚的围巾你不戴,现在开始冷了吧?
余弦大半张脸都裹在围巾里,一说话眼镜就起雾,他干脆摘下眼镜,放进衣服兜里。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穿得这么少,偶像包袱也太重了。
零下几度的天,沈芒就穿了一件薄羽绒服外套,里面一件打底的长袖,黑色牛仔裤还是露脚踝的。余弦看着都觉得冷。
两人正说着话,贺家来接他们的车到了,让余弦惊讶的事,这次来接他的人除了贺家的司机,竟然还有贺枫桥。
大舅子好。
沈芒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贺枫桥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大舅子,赶紧上车吧。
余弦一坐上车,怀里就被贺枫桥塞了个热水袋。
从江城过来,应该不太适应这边的天气吧?
余弦吸了吸鼻子,这的气候比江城干燥多了,他脸上有些发干,鼻子也不太舒服。
嗯,空气太干燥了。
沈芒也把手放到他的热水袋上,另一只手抓着余弦的手指把玩。
贺枫桥从后视镜里看了沈芒一眼,语调有些嫌弃。
沈芒,你能不能别这么黏黏糊糊的,在车上就好好坐着。
沈芒挑了挑眉,没办法,余弦太冷了,得靠着我才暖和。
他笑着看了余弦一眼,宝贝,你说是吧?
贺枫桥被他这声宝贝彻底膈应到了,他眉头紧皱着,侧过脸,朝司机道,开快点吧,再在这待下去,我都要吐了。
到了贺家主宅,余弦惊讶地发现院子里并没有什么车,显得空空落落的。
哥,你不是说叫了亲戚过来一起吃饭吗?
贺枫桥提着他的行李下了车,没什么表情道,你不是不喜欢应付那些人吗?我就没叫别人,今天只有我跟我妈在家。等下次过年的时候,再叫上亲戚一起吧。
余弦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沈芒自然是跟他住同一个房间,进了门,放下行李箱,沈芒刚想搂着他亲热一下,房门便被敲响。
别闷在房间里,下来吃点水果。
沈芒的下巴搁在余弦肩上,恋恋不舍的把手从他的衣服下摆里抽出来,我怀疑你哥就是故意的。
余弦气喘吁吁的靠在他怀里,目光有些涣散。
我们这样本来就不好现在还是白天呢。
男人的手在他屁股上掐了一下。
行,余老师,都听你的。
晚宴准备开席的时候,贺夫人回来了。余弦见到她,心底还是有些发怵,倒是沈芒,半点不露怯,礼貌的跟她打了个招呼。
伯母好。
他俊美的脸上带着笑,看着像是那种去亲戚家做客时表现格外乖巧的小孩。
女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你是余弦的男朋友?
沈芒嗯了一声。
长得还过得去,坐吧,准备吃饭。
沈芒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人评价长相是还过得去,无奈余弦现在被认回了贺家,贺夫人算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对着这个法律上的岳母,他脸上除了笑还是笑。
谢谢伯母的夸奖,伯母看起来也很年轻呢,说您跟贺枫桥是姐弟,我都相信。
女人秀眉微挑,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儿子看起来很老?
余弦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他怎么没发现,贺夫人原来这么有梗呢。
这顿晚餐比余弦想象中要吃得轻松一点,他只管埋头吃饭,贺枫桥和沈芒跟比赛似的,轮着给他夹菜。对面贺夫人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终于有些看不过去。
你们俩是想噎死他吗?
贺枫桥尴尬的放下了手里的公筷。沈芒也扯了扯嘴角,将那块鱼肉放回了自己碗里。
周妈,给他舀碗汤吧。
是,夫人。
这还是第一次贺夫人让人给他盛汤喝。余弦拿起勺子,看着碗里的山药排骨汤,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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