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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她前脚走开,后脚便有人停驻在不远处,方才裴晓葵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眼底。

梁舟迟身长玉立,站在桥底,朝着前方抬了抬下巴,卫元立即会意,小步跑到方才裴晓葵所立之处,将她方才系的那支红笺解下。

卫元不识字,一路小跑回梁舟迟的身边,将红笺奉在他面前适当的高度。

梁舟迟垂下眼眸一瞧,一行娟秀的小字入了他的眼帘,这竟是那丫头写的,让他不禁有些侧目。

愿白衫公子岁岁平安这是那红笺上的字,角处落款写的是裴晓葵。

梁舟迟不禁轻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呢,原来是小丫头心里有人了。

这一声轻笑,他也不知道是笑的裴晓葵还是笑的自己。

大晚上的放着酒不喝,一路步行跟过来,和一个小婢女过不去。

他觉着他今天脑子好像有问题。

随即便觉无趣,抿了抿微红的唇角,罢了,给她挂回去吧。

......

世上无人知那墨迹下的白衫公子是何许人也,其实就连裴晓葵她自己也不知道。

三年前,她父亲重病,药石无医,家里的银子因给父亲看病花的干净,亲戚们又躲的远远的,无奈她只能独自拉着病中的父亲自乡中入城,途中大雨拦了去路,山路泥泞难行,正不知进退时却在半路遇上一辆马车。

狭路相逢,左右挪动不开,马车同行的随侍见她挡了去路便盘问了两句,见其有为难之意,裴晓葵只好如实告知,未料那马车里有位公子话未多说,自马车里探出手来,伸手递给了她一锭银子,同时亦从他的白衫云罗袖口中跌落了一枚玉佩。

那玉佩跌入雨水混合的泥浆中,是裴晓葵徒手拾了出来给他奉上,也正因此,她看清了那是一枚白玉麒麟佩。

他并未言语,夜里幽暗,裴晓葵更是看不清他的脸面神情,只是隐约觉着他好似不愿接受这枚玉佩一般。

那锭银子就好像是风雪中的碳火,沙漠中的清泉,暂解了裴晓葵的急。

虽然最后父亲仍没有救回来,不过用那银子买的药确实缓解了他临终时的痛楚,亦给了裴晓葵添了不少宽念。

那匆匆一瞥的恩人就此也在她心里烙了印。

这一惦念,便是三年。

第2章

许是那红笺的缘故,许是她心念之因,夜里她再次梦回那个毕生难忘的雨夜,梦中再次见到那位有恩于她的白衫公子,遗憾的是仍和从前一样,看不清容貌,只记得他的白衫,还有那枚麒麟佩。

鸡鸣三声,将裴晓葵自梦中拉醒,她猛的睁眼,因是梦重的原因,今日醒来分外疲乏,不似平日睡饱了精神。

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住着,同屋的那个婢女之前手脚不规矩,被打发出府,一时又没有新人进来,所以这房里暂由她一人住着,也算清静。

仍旧是昨天出门时候穿的那身松绿色的长裙,只简单的梳了头发,连妆也没上,她自入了梁府便一直是如此,一来为了不惹人注目,二来也是图个方便,每日念着等攒够了银钱,便离了梁府去做点小生意。

那时她便真的是自由自在的一个人了。

当初拉着父亲来城里看病,后将银子都理了父亲的后事,花了个干净,为了活下去,不得已将自己卖了梁府中为婢,好歹算是能养活自己,还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出了房门,穿过后院与前院相连的角门,再绕过一道长长的复廊,便是梁少爷梁舟迟所住的院子。

梁家乃是墨州城的大户,各行各业皆有涉足,可谓是墨州首屈一指的,生意红火不说,加之听闻京中有个拐着弯儿的亲戚当靠山,这一来二去更是显贵。

俗话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梁家的崛起也和那位亲戚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梁府几乎年年扩建,今年更是几乎扩到了官府临前,只这几出几进的院落便数之不清,来到这里近三年,梁府内还多的是裴晓葵没去过的地方,可谓之宽广。

自回廊处出来,裴晓葵自墙角处寻了近一人高的长扫把出来在院中洒扫,她自打入了这院中,便一直被安排着做这些洒扫的粗重活计,像是给梁少爷端茶倒水洗衣换服的那种近身侍候的差事便是众人争抢着去做的。

一来近贵,碰上梁少爷这个败家子心情好的时候便随便赏了银子去,二来梁舟迟虽然败家,花银子没个度数,不过脾气还算好,有些事小来小去若是惹了他,只要诚肯低头认错,他便不会再计较。三便是因为他那张脸生的很是俊俏,人群中一眼便看出的那股出众气质,且年纪适当尚未娶亲,有不少人都巴着等爬床,趁他未订亲前得以混个姨娘通房等,这辈子便吃穿不愁了。

因昨日的大雨,将地浇了个透彻冲了个干净,今日院子很是干净,可裴晓葵仍是一丝不苟的忙着手底的活。

细竹枝扎成的扫把划在青砖地上,发出阵阵轻响,偶尔带起几片落叶,都被裴晓葵堆到角落里去。

少爷又是天快亮时才回府的?身后复廊中传来两个不同的脚步声,细细聊着天,不必回头也知道,是梁舟迟房里的婢女,红玉和淑儿,先开口的,声音尖细那位是红玉。

可不是嘛,喝的满身酒气回来的。另一个叫淑儿的回应道。

红玉此时捂嘴轻笑,声音也不由得压低了几分,眼神中带了几分轻佻,你说少爷都会去哪里喝酒啊?会不会去了花街,又会不会找了那里的姑娘?

淑儿给她使了个眼色,随后扯了她的衣袖提醒,别乱说话,少爷是爱吃喝玩乐,可少爷从不在外面沾女人的,这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小心又告到老爷那里去,到时候咱们谁都跑不了。

那红玉不是个细腻的,听她这一讲脸上有些悻悻之意,颇有些不服气,还嘴硬道:能怎么样,说着玩玩罢了。

两个人一拐出来,方见是裴晓葵正杵在那里,轻轻用扫把摆弄底下的落叶。

红玉和淑儿两个人先是一愣,后看清是裴晓葵后两个人对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

裴晓葵鲜与旁人说话,每次打个照面头不抬眼不睁,好似和这府里任何人都没什么交情,两个人也知她不是多嘴多舌之人,方才的话即便让她听了去也无妨。

若换作是旁人,红玉定要上去刻薄一番,可既然是她,那这顿刻薄也免了。

淑儿扯着红玉自裴晓葵身边绕开,裴晓葵就像是没看到,只顾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即便如此谨慎,可还是瞒不过梁老爷的耳目,听了风音,梁老爷气呼呼的便冲到了这里,虽脸上努力保着风度,却不难见他脸色有多难看。

梁老爷一生要强,祖传下来的这么点产业在他的经营下一飞冲天,又对夫人十分疼惜,听闻两个人一辈子没红过脸更没吵过架,更没什么三妻四妾。

许是人某些方面太过顺利如意老天便偏偏会给其一个巨大的坑让其头疼,而对于梁老爷来说,这个坑便是他的独生子梁舟迟。

自小读书起,便接二连三的气走了几位学究,整日流于街上招猫逗狗,或是身边围了一群狐朋狗友,每日不喝的脸红腹胀绝不归家。

梁老爷人至中年,清瘦苍高,毫无阔门大户的肥腻之气,反而看着干净利落,虽然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仍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雅印记。

梁舟迟的容貌,当是取了梁老爷和梁夫人的优点而生。

梁老爷冲过来时,第一眼便见了在院中洒扫的裴晓葵,于是停在她跟前高声问:少爷呢?

裴晓葵低下头不讲话,可眼神却是瞥向梁舟迟房门方向。

梁老爷也不为难她,径直走向梁舟迟房门口。

这等气势,可给红玉和淑儿吓了一跳,忙退让出三尺,生怕此时激怒了梁老爷,到时便真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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