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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君小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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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您快回去歇着吧,别在这里管我,怪热的。

唉........梁夫人知道她劝也没什么用处,只能任由他来,无奈只能拍拍他的肩,小声道,明日早起,我命人来给你送些饭食来,你偷偷吃了,再去同你爹认个错,经了一夜,他的气怎么也该消了。

说着,梁夫人直起身来,念念不舍的又叮嘱了好几句才离开。

......

次日晨起,赵舒恒在书房里看书,院中洒扫的活又不用裴晓葵来干,她待的一时无聊,想着手边的绣活又没带在身上,于是决定回竹园去取,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竹园昨夜发生的事她并不知晓,哪知到了这儿才见着梁舟迟正顶着大太阳跪在院中,这会儿脊背微弯,人略显狼狈。

裴晓葵脚步一顿,从前这样的场面也不少见,这次想来与以往无异,他这又是被老爷罚了。裴晓葵就当没看见,绕行到了一侧,顺着墙角溜到了后园去,麻利的取了东西回来时,她脚步放缓了些,这才看清了梁舟迟的正脸。

经了一夜,这会他脸色不太好,眼睛迷糊着也是半睁未睁,汗顺着额角流下,嘴角已经干的发白,隐约见得唇上起皮。

裴晓葵身子又朝墙上微侧了侧想趁着他没见着,赶快溜了,谁知正在此时梁舟迟睁眼,正好和裴晓葵的目光对上。

裴晓葵心中一惊,脚步顿住,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梁舟迟瞧着她,微眯了眼,随后抬手有气无力的朝她招手道:你过来!

闻声,裴晓葵犹豫了片刻,还是提步过去,来到他的近前小声问,少爷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弄点水来喝。他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一整夜,一口水都没有喝,难受的紧,全然将梁老爷的话抛到了脑后,饭可以不吃,大夏天的还在太阳底下,水若是不给一口,当真要渴死人。

于这种事上裴晓葵也是见过几次世面的人,梁少爷被罚是家常便饭,每次罚跪都是伴着不许给吃喝的,谁若是给了,梁老爷那边定不会轻饶,裴晓葵自然是不敢违抗梁老爷的命令。

眼下她就是十分后悔,怎的偏偏不知他在此处,还这个时候过来取东西。

见她不动地方,梁舟迟在烈日下有些恼,提声质问,你还杵在这里作什么?还不快去!

这可让裴晓葵为难了,一边是老爷,一边是少爷,可是哪个都得罪不得。

奴婢还是先去问过老爷吧,您在这里等一会儿。裴晓葵憋了半天,这才想出这么句脱辞,她是不敢轻易冒险的,还是为了梁舟迟这种人。

我说你怎么听不懂我说话,怎么我梁舟迟喝口水还得你去问过我爹?他挺直身子,一时气血上涌,加上太阳正毒,他又跪了一夜,这会儿眼前有些黑影,惹的他头晕眼花。

一时没撑住,一手抚额一手撑在青砖上。

瞧他这副模样,裴晓葵心也随之一紧,下意识的伸手扶了他一下,这会儿才见他身上衣衫已经湿的透了,只是衣衫的颜色深,自表面瞧不出来而已。

少爷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也顾不得许多,裴晓葵起身跑开,不多时,捧了一碗清水急急行来送到他的面前,少爷快些喝了吧。

梁舟迟睁了眼,见着她手上端的清水,一把接过,仰头几乎不喘气的喝了个干净。

裴晓葵在一旁听着他喉咙吞咽的咕咚声,看来真是渴坏了。

久未喝水,清水入口,便觉像是人间甘露,竟像是带着丝丝的甜,比得上世间任何香茗玉露。

一碗不停歇的下肚,满口满腹的清畅,他手执空碗,抬起手背蹭了嘴上的水渍,话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便听身后有一厉声响起。

放肆!竟敢给他水喝!梁老爷不知何时站于院落门口,此时正怒目圆瞪的瞧着他们。

裴晓葵心口一紧,脑子伴随着嗡的一声响,连指尖都忍不住颤了一下。

心想着,这下可坏了,被人抓个正着。

梁舟迟手指紧紧捏着空碗,冷眼冷面回头朝后看去,随后又慢悠悠的转过脸来,替换上一脸不悦。脖子微微梗着,跪这一夜,并不能让他服软。

梁老爷行至近前,负手而立,高高在上的望着裴晓葵质问道:谁让你给他水喝的,是不是将本老爷的话当成耳旁风?

入了梁府三年,裴晓葵一直都是老实本分,遇事能躲则躲,从未受过一句责骂,谁知如今碰上,还是被梁老爷亲自过问。

她一时有些慌,缓缓站起身来,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微垂着头,一脸踌躇。

来人啊,拉下去给我打!梁老爷火气正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

姨丈!此时忽闻赵舒恒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众人除了梁舟迟齐齐朝他看去。

赵舒恒大步行至跟前,目光扫过裴晓葵的眼,给她使了个眼色,随后挡了她大半个身子,朝梁老爷道:姨丈,不关她的事,是我让她过来给舟迟送些水来喝的。

梁老爷闻言,将信将疑,你?

是我,我想着舟迟已经跪了一夜,加之现在这日头这么毒,只怕他身子受不了。这府里的人都听了您的话不敢来送吃喝,可我实在是担心他,于是便逆了您,赵舒恒一顿,姨丈,您若是罚,便罚我吧。

现在裴晓葵一抬眼,便见着赵舒恒月白的长衫映在自己眼前,修长的身形,温软的言谈,还有对她的袒护......许是这会儿她也晒了太阳的关系,一时觉着头有些晕晕的,脸上也跟着有些烫。

心底似有一股暖流划过,忽而记起赵舒恒昨天同她讲的话,问她是不是认错了人。

原本她还有些迟疑,不过眼下,她便深信不疑了,除了他,谁还能像当初那般呢!

这一番话无疑是将梁老爷逼到了死角,他再如何气也动不得赵舒恒,况且梁舟迟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即便是打在他身上,亦是痛在他心口。

赵舒恒这样讲,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梁老爷的气好歹算是顺了一些,本来昨夜放了大话出去,不准给他吃喝,可是自晨起见着这铺满天际的太阳,他心里也是不落忍的。

罢了。梁老爷深咽一口气,今日我看在舒恒的面上,暂且饶了你,下次若你再敢在外面喝个昏天暗地,可就没这么轻易饶过你了!

滚回屋里去洗把脸,瞧瞧你这副德行!梁老爷一甩衣袖,气冲冲的离开,不过好歹今日这关梁舟迟算是过了。

眼见着梁老爷离开,裴晓葵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此时才觉,身上冷汗早就已经出了一层。

舟迟,起来吧。赵舒恒弯身想要去扶他。

未料手才触碰到他的臂膀,便被他一把甩开,走开!

梁舟迟厌烦的低呼了一句,随后艰难的撑着膝盖自地上站起来。

跪了一夜,膝盖都快没了知觉,又酸又麻,这会儿起身,也是难为他了,才试了两下,竟觉着十分艰难,可是眼下顾念那讨人厌的赵舒恒就在身侧,他暗自咬了牙,一口气站了起来。

两条腿像不是自己的,身形摇晃,险些栽倒,到底还是赵舒恒上去将他扶住才不至于跌倒。

好了,知道你能,就别逞强了,赵舒恒在一侧苦口婆心的劝着,这也就是你,若我跪了一夜,早就晕过去了,你可真是本事。

梁舟迟这次没有甩开他,只不过听着他说的话,一时竟觉不出他是在夸还是在讥讽。

由赵舒恒扶着一点一点的前行,腿脚慢慢也开始适应了些。

姨丈脾气暴躁,你也够硬,很多时候,只要你说一句软话便能化解的,何必非要跟他老人家对着干呢。

我用你说教,你烦不烦,住在我家里不走,还跑过来惹我的眼!实际上梁舟迟的脾气也算不上火气,只是在赵舒恒面前,总是忍不住会变成斗鸡一般,全然没了风度。

许是他自生下来,注定那赵舒恒就是他的对头。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明日就离开了,就不在这里碍您大少爷的眼了,您消消气可好?于赵舒恒而言,知梁舟迟秉性良善,不过是与他别扭些,所以他也从未生过他的气,一打哈哈也就过去了。

这么多年都是这般过来的,凡事都顺着他,他自认这是做为兄长的本分。

梁舟迟没在理会他,眼下又困又饿又渴,满脑子想的都是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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