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会没见,怎么连衣服也换了?要不说贺生眼睛尖,一会就找出了不同。
偷得。许悠悠才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不错呀,都学会偷盗了。贺生不像那两个人一个焦躁一个淡定,他一副没心没肺地模样甚至还能笑着调侃她,咱们小师妹现在有点大恶人的影子了啊,像是我们铜临山的弟子。
行了,贺生你也少说两句。邵云程望着西南方向正色道:刚刚接到消息,另一波御剑出发的弟子已经比我们先一步到达了苍谷,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得赶快出发。
这么快?那岂不是说明迟赫也已经到了苍谷了?许悠悠皱眉道,真是好消息一来坏消息也接踵而至。
小师妹,别瞎操心了。郭焦安抚她道:你师兄我肯定是不会看着你赌输丢下玲珑镯的,万藤树妖的事我们帮你。
许悠悠有些迟疑,那这岂不是作弊,会不公平吧?
郭焦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只道:这有什么,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多一件少一件无所谓。再者,我们铜临山本就不讲公平,不然妖丹一事
他们本不该沦落到如此境地的。
说到这,他的话语突然顿住,改口道:你只要放心就好。
许悠悠没再多说什么,反而对邵云程贺生道:你们的伤没事吧?
并无大碍,他并没有出手重伤我们。邵云程答道:行了,话不多说,咱们走吧。
*
半天路程,众人抵达苍谷。入夜,天上挂起闪烁的星星。夜间活动的妖兽并不算多,他们打算先休整一晚再做安排打算。一道而来的师兄们早三两结伴地散开各自去寻妖丹,他们四人现在算是结成了一个小队,她在队里可是个实打实的拖油瓶,也就他们不嫌弃她。
邵云程郭焦两人去四周探查情况,留她与贺生守着阵地。篝火里散出阵阵红薯香气,原是贺生从乾坤袋里拿出口粮在火堆里炙烤。
好香,要不要吃一个?贺生捡了块最大最香的红薯递给她,见许悠悠凝眉出神充耳不闻的模样便试探问,心情不好?
哦,没有。许悠悠从他手上接过用油纸包得红薯,捧着手里没动,贺师兄,你的乾坤袋里是不是什么东西都有?
当然,包罗万象。贺生见她迟迟不动,出声提醒道:特意为你烤的,快尝尝。
真的,我尝了一口不会又要钱吧?我身上可是一个子也没了。许悠悠狐疑地看着他,贺生也就要坑她钱的时候才会对她献殷勤。
贺生啧了一声,撇嘴说:怎么说话的,你师兄我是那样的人吗?
是。许悠悠肯定地回答。
行了,我保证不收你的钱,快吃吧,出来一趟可别饿瘦了。
许悠悠捧着手里沉甸甸的红薯有些气闷,她起身离开篝火,身后贺生的声音传来,小师妹,你去哪呢,外面危险。
好不容易等到机会白拿贺师兄一个红薯,我感动极了,出去转转躲到林子外面偷着哭去!
记得别走太远,少哭会了就回来,听见没?贺生冲着许悠悠地背影道。
知道了。许悠悠冲着身后摆摆手,头也没回。
今夜月色皎洁,苍谷密林植被茂密,此地灵气充裕,生有许多种类的植物,但她一一都叫不出名字。这里极美,像是仙境一般。晚上穿梭在林中也无须任何的光亮照明,这里生有一种树木,它的枝干上结着星星点点的荧光,故而她能看清脚下的路。
她是真的有些气馁,那个裴栖寒太难靠近,她甚至想不到一点让他对她改观的办法。
许悠悠叹口气,漫无目的在林中散步,手中红薯她依然没吃,滚烫的温度渐渐变得温凉。
再往前走几步便是苍谷边上的山崖,许悠悠停住脚步折返,不经意间的一瞥让她顿住身形。
她再次看见了裴栖寒,幸运的是他没注意到她。他生了一堆篝火,但他离那火光特别远。
许悠悠注意到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将从不离手的惊鲵剑搁置在脚边。她看不清他的神色,想来除了木着一张脸,他也没什么表情可以做。
有浓郁夜色作掩,她本可以安然无事的离开,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走不动路,甚至是有些悲伤。
山崖底下,寂静夜幕中,她感受到了裴栖寒的孤独。
是永远都只有一个人的孤独。
一时的形单影只只能叫做孤单,但此刻裴栖寒身上却有一种沉寂的孤独感,那是长久的疏离与封闭的在他身上结出的果子。
冷、寂、孤、这些闻着味便让人能避之不及,冷清似谪仙的男人想不到也有如此寂寥落寞的一面。
他在明明在篝火旁,在温暖的地方。
她应该走得,许悠悠如此暗示自己,裴栖寒那么强有什么好可怜的,怎么说该可怜的都只有她一个人。
许悠悠内心正在经历无比激烈的挣扎,但她身体就像是不受使唤一样就是想到他身边去。她脚才挪动,便碰到了地上的枝叶。
裴栖寒闻声望来,好似一副静态的画被打破。许悠悠懊恼中对上了他的微怔眼眸,稍后她认命地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悠悠吃瓜托腮ing:确信,我身上有雷达。
第22章
碰巧遇见而已,我可不是故意跟着你的。许悠悠开口便是这么一句话,在外人听来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她侧过脸把自己手中的红薯递给他,也学着裴栖寒冷淡的语气道:捡的你要不要?
裴栖寒执剑起身,瞧了一眼她手心用油纸包着得红薯,随后道:不必。
许悠悠看着裴栖寒拿剑还以为他要走,当即又跟吃了炮仗一样,对裴栖寒直言道:知道你烦我,我马上就走,你也不必这么躲着我。我刚刚也就一时心软,本来看见你在那我早该走了,也没谁愿意过来热脸贴冷屁股受你欺负。
少女生气闷着一张脸,偏偏手里的红薯还没有收回去,裴栖寒挪开目光,他神色中添上一点茫然和迷惘。他得承认,对她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前他还能做到无视这个眼前人,但如今她在他的视野里占据的面积越来越大,大到让他无法忽视。
她太扎眼了。
厌恶她是真的,想杀她也是真的,他向来厌恶心怀不轨之人,更厌恶有人忽然跳进来惊扰他平静沉寂的世界,他不习惯、不自在甚至由衷地感到烦戾。
但她和一般的人又有不同,曾有好几次,她竟然让他体会过舒适这一感觉。
裴栖寒觉得不可思议,也为此感到不解。
远离我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眼底闪过一丝狠绝,脸色依旧冷。
嗯?许悠悠皱眉,裴栖寒的思维太跳,她竟然有点跟不上。
好歹对方这回算是当了人,能站在她的角度想问题,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她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自己前途也不是一片黑暗,她心情瞬间由阴转晴,说话也舒柔起来,有理有据地开始跟裴栖寒探讨他刚说的这一命题。
其实你这种怪脾气我要是离你远点确实是能过的开心不少,但是你是我师兄,我不想落下你一个人。你要是对我好点,我们早成朋友了。最后那句话,她说得尤为遗憾。
人一旦离群,总有孤悲的时候,譬如将才在她眼中的裴栖寒,她刚刚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好像一无所有。
会黑化的人心中的不甘,愤怒与苦难想必高于常人,许悠悠希望他能多有点快乐,多多感受人间的幸福与温暖。
我不需要朋友。裴栖寒如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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