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不知作何滋味,她尝试着再次去触碰裴栖寒的衣袖,依然是横穿过去。心不觉得有些凉,不仅仅是难过和难受,很多感情糅合在一起,复杂极了,形成了一种很是微妙的感情。
原来,裴栖寒内心深处还是没能接受她。
这样想着,许悠悠便觉的自己先前的行为确实是任性,或许他根本就不喜欢,只是碍于情面没有言说。
她忽然感到一阵颓丧,她能够将裴栖寒带出去,能够在这个世界找到他的化身吗?
她在这个记忆里,好似被裴栖寒当头泼了一桶冷水,以往热切的心沸腾的血都恍若凝滞着,她必须得重新审视自己和裴栖寒的关系。
许悠悠在裴栖寒的记忆中穿梭,忽的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容邵云程。
在铜临山的那次比试中,邵云程与裴栖寒二人互为劲敌,她知道裴栖寒是有多想杀了邵云程。
她不知缘由,如今在这里她能够在这里看见这两人的恩怨么?
裴师兄?一次东荣殿集会之后,作为刚入门派不久的小弟子邵云程叫住远去的裴栖寒,他面带着微笑,友好又谦卑地向裴栖寒示好。
邵云程刚入铜临山,裴栖寒的大名自然是如雷贯耳,他是陆息捧在手心里的继承人,更是陆息心中最为重视的后生弟子。
秋猎在即,门派里面的人都抓紧了练习,以免自己会在秋猎中丧生。
两人没见过几次面,或者是一直都是邵云程单方面的认识裴栖寒,在后山上邵云程见过裴栖寒练过几次剑,裴栖寒的剑势行云流水,如白虹贯日,非他一朝一夕可以比拟。
裴栖寒从来都在铜临山独来独往,身边几乎是没有什么朋友。
一来是因为他的高冷范,二来是他的实力确实是很强劲,三来是作为在这铜临山里最为与众不同的一位,巴结他难免会落人口实,在这的弟子大多年纪都在十二岁至二十多岁,将自己的脸皮看得很重,忍受不了非议,所以只能远离这个非议本身。
邵云程是铜临山的这些人中唯一一个来讨好孜孜不倦跟在他身后的人。
起初裴栖寒也总不愿意搭理他,只是后来的他慢慢地被邵云程打动,或许是谈不上打动,在裴栖寒每一个扮着月色入眠的夜里,孤寂始终是令人难以入眠,他的这十五岁的生涯中,或许是缺失了朋友这个角色。
许悠悠看着这两人一起练剑,一起讨论心法,一起分享心得,确实是好朋友的模样。
许悠悠觉得心中很是不安,他们后来决裂,她已经能隐隐地猜到一些。
想起裴栖寒的腿疾,她在这里,在他十岁至十五岁的生涯里,并没有看见裴栖寒在雨天犯过腿疾,也就是说他的腿疾是后天得来的,更具体的说是这个后面得来的。
他那么讨厌恨人的欺骗,会是因为邵云程么?
许悠悠不安地抓紧自己的衣袖,她扭头,一旁并肩而行的两人从她的身体里穿行而过。
拥有一个朋友并没有让裴栖寒改变自己少言的个性,他的话依旧是少,只不过是在铜临山众人的眼前出现得频繁了些许。
邵云程总是跟在裴栖寒的身侧,裴栖寒的话虽然是少,但是待邵云程总是很真诚,仍旧保留有一丝少年心性。
许悠悠不知道应该为裴栖寒感到难过还是伤心,她只是在默默的祈祷和希望,邵云程可千万别背叛他。
在秋猎来临之前,陆息颁发出一个命令,说是让铜临山的弟子在这次秋猎之前进行一场比试,测试各位弟子的根基。
毫无疑问,裴栖寒是诸位弟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位,和他对上基本上都可以视作放弃。
这个人群之中只有邵云程不惧与裴栖寒比试,在邵云程的话语中,许悠悠甚至是能感觉到他在隐隐地期待着自己与裴栖寒的对决。
就是这么巧,结果真的抽中的人便是邵云程。
比试安排在一月之后,邵云程拿到竹签在裴栖寒眼前晃了一圈,裴师兄,我可很是期待与你对决。
裴栖寒点头。
然后在比试来临前的一个月,邵云程都拉着裴栖寒陪他练剑,从早到晚,下雨也来。
两人交战,裴栖寒有意收敛自己的功力,几乎是场场略胜于邵云程,等到了比试前夕,最后一场邵云程拼尽全力与裴栖寒打了一个平手。
许悠悠眼看这邵云程从一开始的认真对待到言辞之间洋溢着喜气,他对裴栖寒道:裴师兄,你的功夫也不过如此。
什么不过如此,他可是比你好看强多了,许悠悠在心中不满道。
比试结束,裴栖寒刚刚收好自己的惊鲵剑,面对邵云程这一句略带着轻蔑的调侃裴栖寒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他道:明日,共勉之。
共勉。邵云程重复了一句,然后又看着裴栖寒问说:裴师兄,你说我若是在明日的试剑大会上赢了你,师父他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
裴栖寒思考一瞬,然后简单地回答他:会。
于是,邵云程便追问:那他会觉得我比师兄厉害,以后会想将掌门之位传给我么?我愿意为师父当牛做马,师父救了我,给了我一个栖身的地方,我自然是要报答师父的。人总得讲究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你说是不是,裴师兄?
他这句话让裴栖寒沉思良久,邵云程迟迟不见裴栖寒所有回应,便摸摸自己的头颅略带抱歉道:裴师兄,你若是觉得我的言辞多有冒犯,我不说便是。
并未,裴栖寒道,你是我的朋友。
他强调着。
意思就是说邵云程是他的朋友,他不会为了他这一点无心的话就此心生愠怒。
再者,裴栖寒向来对这种事情看得淡。
那既然这样,裴师兄明日能输给我么?邵云程提议,我在这铜临上人微言轻总是得不到师父的重视,若是师兄明日能够输给我,我便能够在众弟子中脱颖而出,这样师父也就能注意到我了。或许这对于师兄来说有些为难,甚至是会丧失荣誉,但与我而言是一场不可错失的机会。
闻言,裴栖寒脸上少见地生起一丝拒绝的情绪,他蹙眉暂不语。
裴栖寒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压着修为同邵云程练剑,倘若明日他依旧不使出自己的真功夫,陆息瞧见了之后必会对他们百般责罚,他不想邵云程自己的这个唯一的朋友也跟其余的向他讨要妖丹的那些一样,万一被陆息放入化灵秘境之后便是得不偿失。
不行。思量过后,裴栖寒言直言拒绝,他不是一个擅长解释的人,故而对于自己的决定,他并未将各中缘由详细地说给邵云程听。
见裴栖寒还有一些理智在,许悠悠松了一口气,总算他没有被邵云程蒙蔽双眼,况且很明显的是,邵云程这是在利用他呀!
邵云程面上有些难堪,顿了一下后说道:裴师兄不愿意帮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师兄是天之骄子,自然不会理解我们这种底层弟子的感受。
说完,邵云程悻悻地离去,裴栖寒站在原地停留了很久,傍晚他回朔雪居之后依旧是没有入眠。
自从他和邵云程成为朋友之后,他入眠几乎是不需要月光在侧,明日便是比试,这日他瞧着皎洁月色也难以入睡。辗转反侧,便起身到了书案边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应。
他盯着这字良久,迟迟难以做出余下的抉择。
许悠悠站在他身侧,瞧着少年裴栖寒如此纠结的模样,心里憋着一股气,什么嘛,那个邵云程只是用了一点点的小伎俩就很他成为了朋友,哪里像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走到裴栖寒的身边。
许悠悠气鼓鼓地看着他,就差跑上前按住他的肩将人摇醒。
那个邵云程明显的是想利用你啊,笨蛋!
她越想越气,牙床磨着咯吱作响,她想着自己若是能穿越到裴栖寒现在这个时期,她的攻略肯定就简单多了,他心里可见的是那么的渴望一个朋友,所以才会让邵云程这种人也有机可乘。
许悠悠抢过一旁的笔,在他那个应字上面写下一个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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