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顾珩轻轻弯了唇角,只觉得陆延未免过于自信。
他稍稍侧身,目光一点一点在温以穗脸上流转,片刻方道。
下周六有时间吗,陪我参加个宴会。
温以穗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没听清顾珩说的什么,只呢喃应了声:嗯。
梅园。
连着和傅砚冷战好几天,林菡本来还有意冷着对方,结果傅砚一点回信也无。
林菡渐渐坐不住,拎着包包直往梅园赶。
梅园是以前傅砚安置温以穗的地方,林菡理所当然怀疑傅砚又偷偷借接了温以穗过来。
然而等了半天,梅园除了走动的佣人,再无他人。
脸上挂不住,林菡压着脾气,又给傅砚打了好几通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电话持续无人接听。
林菡脸色铁青。
碰巧陈姨今日回来收拾旧物,起初有客人来访,她还以为是温以穗。
开门见是林菡,脸色冷了两三分,态度疏离。
林小姐怎么在这?
陈姨,我来找傅砚。
视线越过陈姨身后,林菡双眉紧拢,傅砚还没回来吗?
小少爷最近不住这边,林小姐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那他去哪了?林菡耐心逐渐告罄,电话不接家也不回。
扬高的声音渐渐打破梅园的安静,林菡向来如此,任性妄为。
陈姨对对方不喜的原因很多,印象最深的,便是有一回林菡带了一只黑猫来傅家做客。
那天陈姨忙着招待客人,无暇顾及其他。
待佣人匆匆过来通报时,方知晓林菡带来的黑猫咬死了后花园好几只金丝雀。
陈姨惊慌失措赶过去,却只听到林菡轻飘飘的一句。
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不值钱。
那天之后陈姨就对林菡敬而远之。
直至今日依然如此。
傅砚不在,林菡发再多的脾气也无济于事。
幸好耐心告罄的前一秒,院子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
林菡步履匆忙跑出去。
傅砚席间吃了一肚子气,本想着最后送温以穗回家,顺便看看她这段时间的住处,可惜晚了一步。
幸而陆延和傅明洲也都在身边,傅砚想当然,认为温以穗是独自坐车回家,并未多想。
意识恍惚,随口吩咐了司机目的地,连自己说了梅园二字都未知。
猝不及防看见从屋里跑出的林菡,有那么一瞬间,傅砚以为自己看见了温以穗。
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秒。
你怎么在这?
声音喑哑,听着和质问无异。
先行低头递台阶已经不是林菡的风格,迎面遭受傅砚的质问,林菡更为不满。
你喝酒了?
嗯。
所有的一切渐渐脱离轨道,林菡深吸口气,努力遏制心底的怒火。
牢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下周六顾家的宴会,你去吗?
顾家?
睡眼惺忪,傅砚反应慢了半拍,以手挡住眼睛。
闻言,方慢慢松开手。
以傅家今时今日在南城的地位,收到邀请函是必然。
宴会需要舞伴,那傅明洲会不会借找温以穗
傅砚猛地瞪圆眼,思绪尚未理清,倏然却听林菡轻声道。
宴会需要跳舞,傅砚你陪我一起吧。
林菡笑笑:正好可以教我。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天有点短,后半部分写得不满意,全删了。
让我好好想想宴会的修罗场怎么写。
第二十一章
如若时间倒退五十年,顾家在南城也是数一数二,说话都得震三分地的人家。
只不过后来举家迁了国外,小辈这才渐渐少了走动。
听闻顾珩回国,前来攀关系的人数不甚数,险些踏破门槛。
无奈顾珩无一理会。
年纪轻轻掌管了家业,说一不二,就连亲生父母,有时也琢磨不透儿子的想法。
闻得顾珩要办宴会,顾母远在国外,震惊不已。
上了年纪,女人却风华依旧,只眼角有浅浅的皱纹,诉说着岁月的流逝。
我还以为是你爸诓我的。
隔着屏幕,顾母连笑两三声。
以前顾珩最不耐烦的便是宴会,不曾想现在会换了想法。
穗穗在你身边吗,你们没吵架吧?
顾母欲言又止。
温以穗是她看着长大的,以前还以为自家儿子对人家女孩子有意。
结果莫名其妙的,两人突然大吵一架。顾母有意从中调解,无奈问谁谁也不肯透露一星半点,她只能作罢。
没有。
显而易见,顾珩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作停留。
倏地听见楼上细碎的声响,顾珩视线稍稍往上看。
温以穗起身了。
一夜无梦,昨晚在车上睡得迷糊,今早起来,身子还是懈怠的。
简单洗漱之后,终于恢复些许清明。
拢着睡袍下楼,刚踏至最后一级台阶,温以穗还没来得及开口,顾珩已然断开视频。
哥,你在和顾姨视频吗?
温以穗匆忙赶过去,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她颇为气恼,怎么不等我?
顾珩不动声色摁灭屏幕,全然忽略了一分钟前也有同样要求的母亲。
顾珩面不改色,仗着母亲不在自己身前:她约了人,赶时间。
温以穗没怀疑:那你下次等我一起,我好久没和顾姨聊天了。
好。
早餐喝的南瓜小米粥,温以穗浅尝几口,忽的想起什么。
我昨晚带回来的项链呢?
顾珩动作一顿,须臾方道:可能在车上。
那你等会帮我找出来。
暖黄色的日光轻薄飘洒,无声无息穿透窗纱,停留在指尖。
轻抿几口小粥,片刻后仍未等来顾珩的回应。
温以穗狐疑抬首:哥哥?
顾珩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知道了。
早间有事,温以穗没多作耽搁,吃完早饭遂往外赶。
佣人过来收拾餐具,管家顺道将下周宴会的宴请名单送至顾珩桌前。
日光倾斜,男人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忽明忽暗。
顾珩眼眸轻垂:傅家不是还有一位小少爷?
管家欠身:是。
宴请名单合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紧不慢在桌上轻敲。
管家审时度势:要请小傅少爷过来吗?
顾珩没有拒绝。
管家了然:我立刻安排让人去办。
练舞的人是不配拥有休息日的。
昨晚忙里偷闲,给陆延办了生日会。
虽然后面出了一点小差错,宴会上莫名其妙多出两尊大佬,然而对于选手而言,总归难忘的记忆居多。
松懈了一整晚,之后几天,都得加倍偿还。
又一次满身热汗后,俞远虚脱般坐在地上,手脚都没了力气,仰头猛灌了好些水。
余光瞥见自己亮起的手机,俞远双眉紧皱,不耐烦将电话挂断。
对方不厌其烦,又打了过来。
俞远皱眉,抄起手机往外走,起初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到后来完全克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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