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少主母 作者:是非因
初夏的清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雨点打在青绿的油纸伞上,出“啪嗒啪嗒”无节奏的响声,细细聆听,恍若上天悠闲惬意地奏着舒缓悦耳的曲子。
伞盖下,一袭鹅黄纱裙的少女用玉白匀称的左手轻撑青玉装饰的伞柄。
一束含着精锐光芒的视线从伞盖下放射而出,直视前方。
雨水清润了青石铺成的街道,街面上人影稀少。鹅黄纱裙掩映之下,穿着精美绣鞋的双脚在青石上健步如飞,让这朦胧的雨天景色更添上一抹风情。
“主子,您等等!”
后方突然传来急促的女音。那是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干练女子,也撑了一柄油纸伞,红色的伞盖在这雨天格外显眼。
少女没有回头,依旧脚步匆匆。
后方的来人也不介意少女的不理睬,一路快跑追上来。待两人并肩之时,来人才续道:“主子,就在前面左拐那路口。”
“嗯,银子可备齐了?”少女快步如飞,面色平静,声若黄莺,目不斜视。
来人忙言:“都妥了,主子放心。”
之后,主仆俩没有再多言,很快便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间古玩铺,开在繁华的街市口,装潢得高雅贵气。许是由于今儿下雨的关系,店里没有客人。掌柜的一手拿着本厚厚的账册,一手熟练地拨弄着算盘珠子。
“掌柜的,听说你这新来了一批好货?”少女跨门而入,一改之前的匆忙,步态优雅地朝柜台走来。
随侍的干练女子很有默契地接过少女手中的青绿油纸伞,并着自己随身那把伞一起收拢放妥。而后,她近乎习惯性地急促跟上了前方的少女主子。
掌柜的见店里来客,忙放下手中的活儿,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掌柜的是个圆滑精明的商人,只需一眼,他便能断定前来的客人是否有购置货品的诚意。眼前这情形,他约莫能够肯定来人确实想要购置古玩饰品。不过,他有些纳闷儿,以他的眼光来看,眼前这少女定是望门大户的千金。按说,像她这样身份的人,要什么金贵首饰没有?奈何大雨天地亲自出来购置?
“二位姑娘,需要挑些什么物件儿?”掌柜的热情招呼着。
不需少女开口,随侍的干练女子便已作答:“听说掌柜的刚得了一枚赤金打造的长命锁?”
“长命锁?”掌柜的面有愕然。
少女见此,眸光微动。
干练女子又道:“开个价吧。”
掌柜的一时竟没能接下话来,心里有些打鼓。看这对主仆,气势风度,怕并非普通的深院大户女子吧?
“二位姑娘怎知老朽得了长命锁?”掌柜的不动声色,沉稳以对。像长命锁这种东西,按说都不会出现在他的这种古玩店。此番,他也是因为觉得那长命锁雕刻得有些特别,所以才收买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露出风儿去了。而且,一来就是两拨人儿,在这对主仆之前,刚刚才有人来过,亦是因此物件儿。
“旁的就甭说了,掌柜的可否先将那锁拿出来一看?”少女终于开口了。
掌柜的沉默片许,张口道:“并非老朽不想做二位的生意,实在不巧,那长命锁已经被人给买走了?”
“买走了?”少女讶异。
干练女子忙问:“怎会如此巧合?怕是掌柜的想坐地起价,不肯干脆交易吧?我家小姐既然有意,便不怕东西贵,多少钱,掌柜的你敢说出口,我们就给得起这个钱。”
看干练女子也是个精明人,却丝毫不想与掌柜讨价还价,看这情形,就算是当冤大头,让人家痛宰一顿也是无所谓的。莫非,这长命锁真有什么大用处?
掌柜的一脸惋惜:“哪有卖东西的眼看着上门的生意不做的道理?并非老朽有意抬价,实在是东西真不在老朽手上了。若是小姐不嫌弃,可再瞧瞧其他的物件儿,老朽这店里还有些好东西,只要小姐您看得上,一准儿优惠给您。”
“我们小姐就看上那锁了。”干练女子出声道。
掌柜的皱眉问道:“小姐见过那锁?”
干练女子欲出声,被少女用眼神制止。紧接着,少女对掌柜道:“看来,东西确实已经卖出去了。敢问掌柜,可否透露卖给何人了?”
“这……”掌柜的面有难色。
干练女子随即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希望掌柜能如实作答。”
掌柜的犹豫片刻,将那亮澄澄的银子给推了回去:“小店向来守信,不便透露客人身份。”
少女此番抢在干练女子之前,微笑道:“掌柜的莫为难,我二人并非什么不怀好意之人,实在是那长命锁对我有大用处。就凭我们区区两个弱女子,莫非还能去硬抢不成?不过是想以高价买来而已,掌柜的大可放心。”
掌柜的想想也有道理,便如实言道:“是咱庐阳城大户玉家的少主给买了去的。”
“玉家?”少女蹙眉凝思。
干练女子也忍不住纳闷儿:“玉家少主?莫非是玉辰风?”
“对,就是他。”掌柜点头。
“这倒怪了,他一个大男人怎的喜欢这东西?”干练女子咕哝着。
少女浅笑道:“多谢掌柜,青鸳,我们走。”
原来干练女子名叫青鸳,是庐阳城望门大族侯家千金的随身丫鬟。而眼前这温婉有礼的少女,便是候家唯一的嫡女侯蕊。候家不仅是庐阳城屈指可数的富庶之家,更是世代延续的书香门第。而今候家的家主侯正纯,曾官至宰相,门生遍布朝野,德高望重,声名远扬。
临走前,青鸳依然将那锭银子留在了柜台上,那是做为掌柜如实告知的酬谢。
主仆俩刚出了门,撑了伞,便听到背后传来掌柜的提醒:“二位姑娘,玉公子刚走不到一刻,往东边走的,你们加点儿脚程,许还能追上。”
从古玩店出来,主仆俩的脚步更快了。
“主子,您说,玉辰风怎么也盯上了长命锁?按说,以咱们的消息网络,没人能比咱们更快才对。莫非?”青鸳有些迟疑。
侯蕊一改人前的温婉,变得沉稳内敛,不过面儿上依然看着很娴静温柔。她侧头凝向青鸳,问及:“你想到了什么?”
“该不会那长命锁跟玉家有所关联吧?”青鸳忖度道。
侯蕊听罢,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