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一路问了绝影许多问题。

绝影有选择性地回答了，个别问题答的很含糊，然而，已足以让秦落羽明白一切。

——皇上为什么会在西蜀。

——因为公主在西蜀。

——公主真的还活着？

——是。

——皇上为什么会认为公主还活着？

——因为有人见过公主。

——当初陵国与南楚国的和亲，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一场战争？

——因为皇上以为公主在南楚，和亲不过是幌子。

——南楚持续半年的大搜查，就是为了找公主吗？

——是。

——那个南楚公主有没有成皇上的妃子？

——没有。

——那南楚公主去哪儿了？

——郢都城破时，跳井自尽了。

——这两年皇上都没有再纳妃？也没有册封皇后？

——没有。

一阵沉默后。

——皇上不知道公主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皇上要在这小城待多久？

——明天就走。

——皇上会一直找公主吗？

——会。

——直到找到为止？

——直到找到为止。

......

秦落羽一路都是强忍着眼泪。

等到一回房间，那些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这两年他一直在找她，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竟会误以为，他已然和南楚公主成了婚，误以为他已经有了新的皇后。

她第一次有些恨自己这张脸。

明明都已经恢复正常了，为什么突然又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她的脸稍稍好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面对他时，也不至于这样狼狈，这样难堪，这样落荒而逃。

这两年里，她从来不曾因为这张脸有过太多的困扰。

薛玉衡于她而言是亲人，她知道他不会介意。

至于其他的人，那不过都是过客，她根本不必介意。

可是唯有陵君行，他不一样。

她不想让他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

曾经她以为她不回不夜都，是为了陵君行考虑，是担心他无法面对自己这张脸。

然而直到与他面对面她才发现，原来她害怕的，从来都是自己。

她根本不敢用这张脸去面对陵君行。

想到婵娟与绝影的那些对话，她只觉深深不安。

若是她真死了，也就罢了，可她活着。

陵君行见不到她，或许会真的一直找下去。

她知道这种事陵君行做得出来。

秦落羽一夜没睡。

到天亮的时候，她终于下定决心，她要去见陵君行。

他不过只是想要见她而已。

想见她，便让他见好了。

便是他要留她，也让他留。

等到一时的思念和执念缓解，他会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适合留在他身边。

到时候，他自然会放手，自然会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