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生翻了个身,面对着沈长宁的方向,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外面方才动静那么大,哪里睡得着?不过小师叔回来了,说不定我便能睡着了,小师叔,你要不要陪我睡会儿?
他的声音略低,叫沈长宁小师叔时的尾音像带着勾子似的,听得沈长宁眼皮跳了跳。
你别叫我小师叔。沈长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白皙的手指握住青瓷的茶盏,又微低下头去。
不能叫小师叔啊?沈长生轻笑了一声,好啊,那让我想想该怎么称呼才好。
想了半响,他道:我知道了,称你哥哥如何?
情哥哥的那个哥哥。
沈长生甚至还试着念了一遍:哥哥。
还不等沈长宁瞪他,他又自顾自摇头,我觉得不好,那还是不要叫哥哥了吧。
我记得凡世的女子都称呼自己的丈夫为夫君的,那我也叫你夫君吧,这样可好?暗自思索了一会儿后,沈长生又骤然出声。
咳咳。沈长宁刚喝下一口茶,听他这般说辞后,居然一下呛到了。他转过头去,眉心微微皱着:你又并非女子。称呼这种事,不过一个名头,何必这样在乎?
可是我想和你更亲近一些,所以我觉着不够。每个称呼都不好,那要如何称呼?沈长生在称呼问题上抓着不放手了。
沈长宁有些无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同他扯上许久,最后他道:你还是叫我小师叔吧。
听了沈长生其他莫名其妙,奇奇怪怪的称呼之后,沈长宁觉得这个称呼无论怎么念,听起来都无比顺耳。
想了这么久,我也还是觉得小师叔最好听。沈长生眉眼里漾着笑意,连带着身上也散去了几分乖戾邪气,只剩下青年独有的朝气蓬勃,叫人移不开眼。
夜,漫长冷寂。
屋外似乎起了风,门窗没掩严实,遗漏的风便从缝隙间灌进来。
烛台上的蜡烛被那风吹得明明灭灭,映得桌前撑着额头休息的人的影子,倒映在窗上是也是摇摇晃晃的。
小师叔,你上榻吧。沈长生道。
沈长宁慢慢睁开眼,淡声回他:不必,我这样闭会儿眼就好。
小师叔,你是在避着我么?沈长生歪着头,因他的拒绝感到不解和几分委屈。
没有。沈长宁不知他怎么会这样想,他看了一眼床榻,我不习惯同人一起睡。
小师叔骗人,你以前明明也是同我一起过的,今日怎么就不行了?沈长生反问道。
沈长宁思索着记忆,沈长生宗门大比之后去凡世的那一回,的确是一起睡过的。
可那时是因为客栈里住宿的房间不够,还有就是当时长生对他的感情不显,他也只当他是小孩子,哪有今日的尴尬。
最后,他还是没拧过沈长生,上了榻。
刚闭上眼睛,便听沈长生道:小师叔。
沈长宁偏头看他。
把蜡烛熄灭了好不好?太亮了,我睡不着。沈长生用手挡着眼睛,似乎真觉得屋里太亮堂了。
沈长宁抬手,一道劲风打向烛台,蜡烛果真灭了。
屋里一下变得漆黑,只有月色顺着窗缝透进来,照在床榻前。
睡吧。沈长宁道。
旁边的人往他这里挪了一下,一只手慢慢搭在了他的腰上,好啊。
身体微僵了一下,沈长宁犹豫了一会儿,没将那只手拿下去,慢慢闭上眼,只是尽量去忽视它。
旁边的人唇角扬了扬,也许小师叔也没发现吧,他对自己总是带着几分心软在里头的。
就是因为小师叔这样纵着他,所以他才放不下,甘愿沉溺其中。
黑夜里,他指尖微动,在沈长宁看不见的地方,他收回了早先放出去的那缕黑雾,也是他的神识。
他的牙齿磨了磨,无声念着两个字:风和。
*
天微明,日头刚出东山,沈长宁便去向风和请辞了。
长宁君,再会。风和深深作揖。
沈长宁回了礼:再会。
目送他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殿外,风和才收回目光。
一个弟子走过来,风长老,宗主出关了,请您和吴长老过去一趟。
山门外。
沈长宁刚下了几步台阶,便看见黑衣的青年站在不远处,背影修长。
似乎察觉到要等的人来了,青年回过头来,小师叔。
走吧。沈长宁走到他面前道。
话音刚落,沈长宁便唤出了诛邪。
等他刚念完法诀,却发现沈长生伫立在原地不动。
沈长宁:你不走?
沈长生笑,小师叔,我好累啊,只怕御不动剑,所以拜托小师叔带我一程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明明什么也没做,哪里累了。
知晓沈长生或许只是随便找的一个借口,沈长宁没说什么,淡声道:上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发个糖。
长生这样的人,大概也只有长宁君能镇的住吧。
以及他们感情绝对是真的,发现没?目前为止长宁君的心软真的只给了长生。
害,我也不知道我表达的你们能看懂不?我真的很努力在表明他们的感情是双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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