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大人怎么可能会利用他?它分明一直都在帮自己。一定是沈长宁和魔尊知道自己有天道大人在背后助力,心生不满才这么说的。
幸好沈长宁他们不知道陈穆在想什么,否则也只会徒增无语。
见陈穆一副停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模样,最后沈长宁只淡声道:这世上再无人能飞升,所有到了渡劫大圆满的人最终都会死在雷劫之下。本君不知天道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但本君能确定,你的确它的一颗棋子。
就在这时,似乎是听见了他的话一般,天空中隐隐约约有雷声响起。紫黑色的劫雷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穿过云层劈下来。
似乎是在警告他。
沈长宁抬眸看了一眼天空,天道?
他的手握紧了手里的诛邪,他倒是想与它一战。
小师叔。沈长生注意到他的动作,唤了他一声,害怕他在未知的情况下便与天道斗起来。
嗯?沈长宁收回目光,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还不是时候。
他现在不会贸然上前,等他到了渡劫大圆满,渡天劫那日,他就能知道天道的真面目了。
那时候再与之争斗又何妨?
长生,走吧。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
要离去时,陈穆拦住了他们,沈长宁,你飞升不了的,此界最强者只能是我,天道大人不会骗我。
本君知晓了。沈长宁面无表情道,绕过了陈穆。
陈穆还想过来再同他说着什么时,却见诛邪从沈长宁手中脱出,飞到他面前来。
剑尖直指他,剑锋寒凉,让他一激灵。
让开。沈长宁音调有些冷,他也不知天道如何给这人洗了脑,让他如此坚信自己一定能飞升。
再次被诛邪吓到,陈穆下意识给他们让了路。
等沈长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时,他握紧了拳头,天道大人不会骗我的。
蠢货。一道冷漠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天道大人。陈穆脸上闪过一丝狂热,然后疑惑问道:既然您在,那方才为何不出现,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看看。
那道声音道:吾当时怎么会挑中你这么一个蠢货,吾嘱咐的事,一件也办不好,还暴露了吾的身份。
听到天道大人的语气很不好,陈穆道:我,是那沈长宁激我。天道大人,他说您是骗我的,您不允许此界再有飞升之人。
那道声音没有开口。
陈穆莫名有点儿慌,天道大人,我可是您亲挑的人,您一定会让我飞升的,对吧?您当初承诺过我的。
就凭你,也配得到吾的承诺?既然这般没用,那也不必活着了。
无情的话语一落,陈穆只听到一阵惊雷响彻天际。
他心底顿生恐惧。
抬头时却见他所在的那处,头顶乌云似乎得到了某个命令一般,迅速聚拢,乌云里劫雷翻滚,四周一下变得压抑起来。
天道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您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您精挑细选出来的,您答应过会让我飞升的。
轰隆隆。
陈穆的话语还没喊完,一道臂粗的劫雷劈了下来,直直地劈在他身上。
啊他惊叫一声,被劫雷击中的地方一片焦黑。这是第一道雷,凭借他现在的修为还能勉强受住。
每个阶段晋升的修士都会经历雷劫,雷劫很大程度上是在淬炼他们,让他们变得更强大。
陈穆的修为是靠丹药和其他外力堆积起来的,后面迈入渡劫期时的劫雷他也根本没有渡,所以修为只是虚的。
如今的劫雷,便是天道降下的惩罚。先前没渡的雷劫,现在一道接着一道劈下,向陈穆彰示着它的公道。
下一道劫雷劈下来时,陈穆已经慌了,急急忙忙从储物袋里拿出所有能抗击雷劫的法器。
但那些法器只是普通的法器而已,根本抵挡不了劈得越来越狠的劫雷,因此它们几乎在触碰到劫雷的瞬间便被劈了个粉碎。
以至于最后,陈穆已经拿不出像样的法器来抵挡雷劫了。
又是一声惊雷在耳侧响起,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劈向自己,但他却挡不住了。
六十四道劫雷动静太大,原先在合欢宗宗内欣赏歌舞的修士们被吓了一跳。
那雷声像响在他们耳边似的,令他们微微胆颤。
等他们出去时,只看到大殿外有一处被雷劈得焦黑,留下一处大坑,坑底只有大片血迹和几块碎肉。
渡劫的是谁?
陈宗主呢?
*
刚出合欢宗没多久,沈长宁他们便听到了那一声声响彻云霄的惊雷。
陈穆一心想变强飞升,最后还是被他信任的天道大人抛弃了。
天道不想有人至渡劫期,而后成功飞升,又怎么可能去帮助陈穆呢?最后只能是利用他做某些事。
如今天道身份暴露,它不需要再遮掩,陈穆便也没有什么用了。
长生,我想同你说一件事。沈长宁停住了脚。
沈长生在想事,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直直撞了上去。
小心。沈长宁扶住他。
小师叔,你方才说什么?沈长生抬头问他。
你在想什么?长生。沈长宁并非神经粗的人,沈长生从合欢宗出来之后就不在状态的模样一下就被他注意到了。
是我不好,刚刚发了会儿呆,小师叔要说什么?沈长生笑着问他。
沈长宁看了他一眼,沈长生唇角的笑依旧挂着。
而后他道: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信吗?
他语气很淡,但藏在袖中的手却是握了又松。
这样啊。沈长生回道,他的面上甚至连一丝惊讶也无,仿佛早知晓了一般,所以回复也是轻描淡写的。
见沈长宁看着他,他低低笑了一声,而后对上了沈长宁的眼睛道:小师叔,谢谢你告诉我。
其实啊,我很早就发现了你和我记忆里的那位长宁君很不一样,我记忆里的长宁君不坠红尘,一点儿也不识人间烟火一般,冷冰冰的像玉石。他活在世上好像就是为了履行一个任务,背负起苍生的责任,半分也不近人情,我很讨厌他。
他说讨厌的时候,沈长宁的手指动了动。
刚想开口时,又听沈长生继续道:可是小师叔不一样,小师叔是外边看着冷,内里却比谁都心软。喜欢甜食,不会极端地厌恶魔修,会信我,与记忆里那人无半分相似之处。刚开始我以为是我对长宁君了解不深,所以对长宁君的记忆印象刻板,原来竟真的是不一样的两个人。小师叔,真好。
他叫沈长宁小师叔时,尾音微微上扬甚至还拉长了一点,像带着小勾子似的。
沈长宁只觉得自己的心颤了颤。
他的喉结滚了滚,淡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