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天边抹霞光，落日只剩余晖，几卷流云，深紫浓赤，自在漫舒，看来今夜又是个月明之夜。

念这几天都是用完晚膳后才走，每回都能见到那个叫冲觉的小沙弥，今日他走进，就觉得这小和尚有些不对经。

“上师，”冲觉像往常那般行礼，只是神色间除了紧张，还有些晦涩，“上师，弟子有话对您说，不知可否借步？”

念低头，目光犹如远空，杳然清明，仿佛能看透切，在这样的目光下，冲觉不禁移开视线，躬身道：“请上师借步话。”

终于，头顶上飘来念清冽而平淡的声音，“带路。”

冲觉不由舒了口气，吓得赶紧咽下嘴里的呼气声，提步往外走去，嘴里道：“上师这边请。”

东都整体地势平坦，不过城内东西两处各有座小山岗，这大相国寺便是背倚东城处的万岁岗，岗上风光秀丽，可以俯瞰整座都城，因此常常有人来此登高。

不过到了夜间，此处便只剩些夜出的小动物，冲觉将念引到山脚下的竹林，周遭片静谧，只有风过树丛的窸窣之声。

“上师，弟子、弟子有事想要跟您确认。”

念开口，淡淡道：“何事？”

冲觉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后，终于道：“弟子今日傍晚，不小心看见、看见……”

念面色不变，似乎点也不急，静静地看着冲觉。

冲觉抬头，牢牢地盯着念的眼睛，道：“看见您与国师大人情状亲密，不像是、是普通关系……”

说完这句话，冲觉便紧张地观察着念的反应，结果念嘴角依旧噙着抹淡漠的笑，不曾有何异色，像是询问天气般随意地问道：“然后呢？”

这句问话无疑坐实了二人的关系，冲觉如何接受，急道：“上师不可！您、您怎么能，您这是受人蛊惑了吗！”

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说法，念嘴角上勾，泄出声轻笑，“冲觉，你太冲动了，这事你就该当做什么都没见过，不过现在晚了。”

冲觉上前步，正要说些什么，就见上师抬手轻挥，他甚至什么痛觉都没有感受到，身子就不再受控制，往地上倒去，直到意识消失前刻，他脑中仍旧想着，定要劝回上师，叫他远离国师，远离是非，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清冷的月光下，只见个面容稚嫩清秀的小沙弥倒在四月天里花叶芳菲的草地上，除了喉间抹细如发丝的血痕，双眼直直地瞪着半空，并无任何不妥。

念随意地甩了下手，冷漠转身，抬眼便见梁澄立在不远处的树下，怔怔地看着他。

冲明在梁澄身后，露出道微不可见的笑来，隐在婆娑的树影下，叫人看得不真切。

第65章天意弄人

念的相貌说是当世无双亦不为过，眉峰高耸，眼窝深邃，当他温柔地注视着个人的时候，会有种情深不悔的错觉，然而，当他不再伪装，无所顾虑。

什么高僧上师，什么慈悲怜悯，他原本就是随心所欲目下无尘，亦佛亦魔，端看心情。

只是，他遇见了梁澄，上了心，着了意，开始又是以那样出尘清正的面目结识梁澄，这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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