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训练场中央,仿佛所有后续事件都同他无关的范总,忽然迈开脚步,朝丛越走过去。
郑落竹的思绪和目光都被老板带走了。
他不知道老板要对丛越做什么,但怎么想都比被唐总刻薄两句的杀伤力大。
老板走过去了。
老板走到越胖子面前了。
老板绕开越胖子继续往前走了?
老板打开门离开训练室了???
还没等郑落竹反应过来,唐凛也越过他身边,越过越胖子,离开了训练室。
两位老总走得片叶不沾身,留一屋子花花草草风中凌乱。
郑落竹只剩南歌,看她的目光简直像在看亲人。
南歌忍着笑走过来,拍拍他肩膀:还没看明白队长的意思么,撤吧。
郑落竹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有点明白了,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想对越胖子网开一面。
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咱们VIP定组长了吗?
反正不是他就是他,南歌佛系地摊手,现在俩都走了,我估计这就是队长的意思。
郑落竹:
不用估计,就是了。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领导们的路线离去,郑落竹是VIP最后一个跨出训练室门的,临从外面关门的时候,他忽然又探头进来,对着仍懵逼的丛越大声道:以后收小弟好好把关,挑个西瓜还得拍两下听声呢,别什么歪瓜裂枣都要
刚松口气的花衬衫,眼里重新冒火。
丛越却是嘴唇颤了又颤,像有许多话想说,可终究没能说出来。
郑落竹和南歌进入回酒店的幽蓝隧道,连唐凛和范佩阳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这走得也太快了吧。郑落竹挠头,想追上领导们的节奏太难了。
南歌调侃:谁让你都走出训练室了,还非回去给一句临别赠言。
我那不是看不过去么,郑落竹想起来花衬衫就恶心,我要不提醒,他迟早还得被那个破玩意儿坑第二回。
南歌同感,顺带问:那个破玩意儿叫什么?
郑落竹:不知道,我就叫他花衬衫。
南歌:还是破玩意儿好听。
郑落竹:嗯。
又走了一段路,郑落竹后知后觉地问:我现在一想起越胖子回去可能受罚,就特同情,我这个心理是不是不太对啊?
南歌摇头,客观分析:谁和范佩阳打,都能收割一波同情,这是自然规律。
郑落竹茅塞顿开,醍醐灌顶:还真是,提尔晕倒的时候我也有点心疼。
想了想,他又道:不过我也不全是同情,我就是觉得胖子人不坏,他和咱们约架,单纯就是想给小弟出头,我以前
以前两个字一出口,郑落竹就卡住了。
在坦白往事之前,他从不曾谈过去。
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敞开一次心扉,那锁就锁不上了,不经意就往外秃噜。
以前什么?南歌故意问,以前你也这么帮小弟出头,然后被对手教育重新做人?
怎么可能,郑落竹可以被怀疑智商,不能被怀疑战斗力,我每次都打得他们跪下来喊爸爸,你知道我当时外号叫什么,街爸!
南歌:
这到底有什么可骄傲的!
两人就这么一路聊着,回了酒店套房。
自正式加入VIP,南歌也搬到了这里,一共八间卧室的豪华套房,住他们四个,还是显得空荡荡的。
唐凛换了宽松的居家服,走回客厅,正好看见南歌和郑落竹进来。
怎么才回来?唐凛随口一问。
郑落竹巨冤:唐总,是你和老板走太快。
话一说完,他才发现没看见范佩阳:老板呢?
洗澡。唐凛坐进沙发里,横过身体,把腿拿上来,背靠沙发一端,惬意舒展。
像配合他回答似的,范佩阳的卧室方向立刻传出些许水声。
你们中午想吃什么?那边的南歌已打开冰箱,里面存着一些他们购买的速食食品,要是不想吃罐头,我就取库存。
食品买一次,就是50种,但除了速食食品,其他热腾腾的饭菜都只能先存在酒店系统里,随吃随取。
临近中午,是该吃饭了,但
郑落竹看看冰箱前的南歌,又看看沙发里的唐凛,再想想浴室里正洗去一身战斗尘埃的老板,心里莫名蒙上一丝罪恶感:那个,咱们要不要做做战斗总结什么的,这么轻松休闲是不是不太好啊
一上午都老板出力了,他们什么也没干,现在还只惦记吃饭
竹子,唐凛稍稍坐起,看向他,你当初为什么要给范总打工?
郑落竹站在沙发旁边,对于突然抛来的问题猝不及防:就当时我在闯关,正好遇到老板,他说他在招人,我想反正都要闯关,赚点钱也不错,就跟着了。但我真没想到,我这是抱上一条粗大腿啊我
一说到这个,郑落竹就兴奋了,啪地坐到另一个沙发里,开始给唐凛讲五黑党在前面关卡大杀四方的辉煌战绩。
讲到最后,南歌都关了冰箱,趴在不远处的吧台,喝着饮料听着评书。
郑落竹一口气讲了十来分钟,后来发现不行,讲不完,喘口气,自动总结:呼反正套路都差不多,就是一路碾压。
唐凛问:如果让你用一个字,形容跟着范总的日子,钱,战斗,都算上。
郑落竹根本不用想:爽啊!啊不算。
唐凛再绷不住,绽开满脸笑意: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和范佩阳合伙吗?
郑落竹被问住了,下意识看南歌,想求助场外观众。
南歌服了他的脑子不转弯:和你一样
郑落竹迟钝两秒:爽?
唐凛的回答是,躺进沙发里,标准的总裁瘫。
郑落竹再没问题了,也没负罪感了。
人生下来都是有使命的,范总负责让队友爽,他们负责爽。
唐凛舒服地躺在沙发里,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散。
逗郑落竹的话,让他想起了从前创业的日子。其实一开始是不爽的,创业都苦,他和范佩阳也不例外,加上两个人都是不愿妥协的性子,有好几次唐凛都想散伙了。
但终究没散,公司也发展壮大走到了今天。
什么事情都是到了很久之后,回过头看,才会觉得,苦也是甜。
唐凛在回忆里陷了很久,等思绪归拢,觉得周围静得蹊跷。
他想坐起,可还没动,头顶忽然一暗。
范佩阳不知何时来到了沙发这端,静静站在那里,挡住了他的光,只留下了自己霸道的影子,笼罩着他。
跟着我比较爽?范佩阳微微低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四目相对,一滴未擦干的水,从他发梢落下来,落到唐凛的脸颊上。
唐凛把所有想说的都忘了。
那个,我忽然困了,我去睡个午觉噼里啪啦跑掉的是郑落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