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费心思了,Guest.013一眼看出唐凛冷然之下藏着的盘算和狡黠,他缓步来到门口前方,挡住二人离开房间的唯一出口,冷冷和唐凛道,从你决定撞我的那一刻,你就该想到后果。我不会再让你们有机会走出这个房间。
愠怒,杀意。
唐凛明确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这两种情绪。
但浴袍男有什么可愤怒的?就因为自己撞了他,阻止他杀人?
唐凛没时间想更多。他盯住浴袍男,和丛越说:等下一有机会就跑,不用管我。
越胖胖听这意思,感觉自家队长好像有主意了。但他那有限的脑子,实在想不出眼下怎么破局,近身和浴袍男打,别说二打一,就是十二打一,都悬,因为对方可以发动真空啊。再说就算真有机会,也要两个人跑,他哪能扔自家队长不管?
越胖胖还没想出所以然来,就看见对面的浴袍男微微眯眼。
靠,不好!
他心里一紧,果然窒息感重临。
唐凛却几乎在同一刻启动,但不是攻击浴袍男,而是回身抓住墙边垂下的深红色幔帐,用力一扯,竟将厚重的布料全部扯下。
唐凛并没有什么高深的战术,就是想着无论如何先逃掉再说。不能硬逃,那就智取,不能近身,那就给浴袍男制造障碍,琢磨来琢磨去,就把主意打到了幔帐上。
扯下幔帐的一瞬间,趁对方反应不及,尽可能多地撑开幔帐,从对方头顶蒙下去,只要把人蒙住,如果侥幸还能困到身下,他和越胖胖都可以脱身。如果困不住,蒙这一下,让越胖胖跑掉也绰绰有余了。
以上就是唐凛就地取材的粗糙计划。
但他没想到,刚第一步,就出了意外。
那幔帐也不知道多久没人碰过了,落了厚厚一层灰,被唐凛这样用力一扯,满屋霎时尘土飞扬。
浴袍男在扑面而来的灰尘里,先是一僵,然后迅速从口袋中拿出手帕捂住口鼻,眼里堆满真情实感的强烈嫌恶,右脚甚至往后撤了半步,后来像是想到什么,又停住了。
唐凛当然知道对方想到什么。
自己和越胖胖还在屋里,浴袍男哪拉得下面子先撤退。
但对方分明浑身都散发着不想在这里再多待一秒的气息啊。
对方讨厌尘土飞扬这一发现简直让唐凛惊喜。他当下又把深红厚重的幔帐呼地抖落了第二次,动作潇洒得像个斗牛士。
更多的尘土弥漫开来。
浴袍男脸色微变,身体也再次僵硬。
唐凛这次可没再给他适应时间,拿着那幔帐就罩了过去。
浴袍男果然一惊,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躲,就像罩过来的不是幔帐,而是魔鬼。
唐凛勾起嘴角,如果说他的战术只有4分,对方的完美配合,补上了剩下的96。
浴袍男躲开的一瞬间,唐凛猛地将幔帐扔向对方,趁对方和幔帐激烈纠缠之际,带着越胖胖一口气冲出房间。
等Guest.013撕碎幔帐,冲出那间乌烟瘴气的房间,哪里还有闯关者身影。
Guest.013脸上冷得要结了冰,呼吸却沉重,心跳一下下砸着胸膛,有生以来,都没这样愤怒过。
对方或许只为逃命,但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他有洁癖,认识的人都知道,从来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更别说故意挑衅。
结果居然是在这样的休闲娱乐区里,被一个虫子用个破布帘迎面抖了一脸灰。
还抖了两次!
不过这样下三滥的招数,如果那些虫子以为可以反复用,那就太天真了。
Guest.013扶住门框,抬头看向房内,深邃的眼里,映着满屋仍在飞舞的灰尘。
再脏的东西,只要他有了心理准备,就足以用毅力克服。
门框上修长的手指用力握紧,Guest.013深呼吸,再深呼吸。
渐渐地,木制门框传出细微声响,直至咔一声,裂了。
唐凛全然不知自己伤了Guest.013那颗高贵的心。他带着越胖胖一路奔到楼梯,从七层下六层,左绕右绕找了一间离楼梯极远的,位置相对偏僻的房间躲了进去,终于获得片刻喘息。
房门一关,越胖胖就想抱着唐凛哭,但因为怕被范总消灭,只要跳过抱,只剩哭:队长,我是孙猴儿,你就是观音!每次危急关头,都是你来救我
唐凛尽可能忽略掉那沉重的比喻式赞美,直奔重点:我看见祁桦了,就从你那条走廊跑出来。他是单纯路过,见死不救?还是你差点被杀,就是让他坑的?
越胖胖咽了下口水,尴尬地笑:队长,你还真是了解我
唐凛一听就知道答案了,没好气道:我是了解祁桦。
左右都被看见了,丛越就把自己怎么分享情报又怎么被祁桦坑的,简洁迅速地给唐凛大概讲了一遍。
说完,他有点没脸看唐凛,低头怯怯地问:队长,我是不是非常蠢?
唐凛认真点头:是。
丛越
还真是干脆利落。
眼看着越胖胖脑袋耷拉得越来越低,唐凛声音缓和下来,拍拍他肩膀:分享情报本身没有错,但既然你是掌握情报的优势方,又知道祁桦是什么样的人,至少先让他付出一些成本,你再提供情报。
越胖胖撇撇嘴,嫌弃道:他能付出什么?要钱没钱,要貌没貌,要才华没才华,要人品没人品。
唐凛乐了:他能做的多了。斟茶认错,喊你大哥,你觉得怎么最爽,就让他怎么做啊。你被他压迫了这么久,难道不想出口恶气?
越胖胖真没想到这一层。
此刻被唐凛一描绘,他简直心痛得仿佛错过了一个亿!
但、但那种情况下,哪有时间掰扯这些,为了缓和心痛,越胖胖只能努力找理由,恐怕一套认错流程还没走完,浴袍男就杀进来了。
那正好,唐凛说,拿着情报和他谈合作,逃生成功之后再给情报,你看他还敢不敢害你?
丛越:
唐凛:越胖胖?
丛越:队长,你们公司还缺人不?等出去以后我就跟着你干,跟到老学到老!
唐凛:
出去以后?这用词怎么感觉他俩像误入歧途的失足青年。
等一下,唐凛忽然想到什么,又和越胖胖确认一次,你说祁桦是从浴袍男人的腿边爬走的?
嗯,越胖胖非常肯定地点头,我当时被勒住脖子了,很明显感觉到祁桦爬过去的时候,那个变态很用力的把腿撤了回来。我还奇怪,他干嘛不一脚把人踢飞,反而要故意放祁桦走?
唐凛沉默下来。
先前他为了救越胖胖,把浴袍男撞进房间时,男人极力拍打衣服上灰尘的画面,再度闪过脑海。
还有后来的幔帐灰尘
好半晌,唐凛抬起头,墙壁上的烛火在他眼眸里跳动。
也许不是故意要放祁桦走,而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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