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疯[快穿]作者:青骨逆
第29节
“嗯?什么?”尤里卡轻哼。
“你设计的这个系统啊。”靳雨青说,“如果不是我被卷进来,你会怎样?”
尤里卡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如实回答道:“如果……如果你没有出事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向你坦白。在这之前,我考虑的太多,也在逃避责任,我怕自己负担不起你的未来。我不能为了自私的冲动而将你陷入被整个社会诟病的不幸境地中,所以不敢越雷池一步。”
“那现在呢,你就负担的起了?”靳雨青睫羽轻颤,小心翼翼地舔|弄着他的唇角。
“也许只有在虚拟时空里,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着彼此的下限,面临着生死存亡的挑战,人才会明白自己想拥有的到底是什么。”尤里卡的狼耳在青年的亲|吻中悸动得发抖,耳朵向内的一面血管充盈着,“嘶……你先别招我……”
靳雨青忽然将手放在他紧绷的小腹,引得他倒吸一口气,身体内的每根弦都处于崩断的边缘。
“你说你的,我又没堵住你的嘴。”青年嘀咕两句,缓缓用自己的腰胯去厮磨他的。
“……都说别招我了,”尤里卡眼睛发红,将他脸面背过去反压|在树干上,两根手指被靳雨青含在口中,色|情地濡湿,然后撩起青年柔|软华贵的衣料下摆,推进已经软绵而主动吞食的穴壑中。
靳雨青咬紧了下唇:“哈……”
“除了生死,人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它们已经沉重地要压弯我的脊梁。但是,雨青。”尤里卡唤了一声名字,将手指换上自己的玩意,热烫烫的送入那张蠕动的小|嘴,深顶的同时继续俯在他耳边说道,“我想明白了。我愿意背着你,也愿意与你一起面对所有的未知。我想拥有你,想拥有的是有你的未来。所以你既然招惹了我,就该做好心理准备——我绝不会再放你离开。”
“如果你愿意我闯进你的生活,愿意你无暇的人生当中留下一个镌刻着我的名字的污点。”他退在穴|口浅浅划着圈,突然用力挺撑开整个谷|道,“那就好好感受我吧……”
男人的温度、力量,乃至纹理,与他喷薄欲出的火|热爱意一起,塞满了靳雨青整个身心。可除此之外,他也感受到对方纠结踟蹰于现实制度的彷徨,那种名为责任和未来的压力。也许正如他所说,只有在往复轮回的虚拟世界里,他们两人才能放下一切,尝试堂堂正正的爱的快|感。
靳雨青觉得眼角湿温,一张微微干燥的唇擦过脸颊,温柔地舐走他脸上的水汽。血液倒灌进头脑,他抬手挂住男人的脖颈,凌乱摇晃着沉迷堕|落在欲感中的脑袋,小声喘息着道:“我愿意,我愿意……你绝不是我的污点……”
放肆而隐秘的微响被掩盖在枝叶沙沙作响的玫瑰庭院里,被风采撷的蓝楹花缀在青年绷紧如弓的脊背上,汗水已将他尚且穿戴完整的上衣湿透,仅赤|裸着下半身的光景让人禁不住地加重想要蹂|躏他的想法。
热欲过后。
尤里卡撕下自己的衣摆,帮他擦拭干净,环抱着靠坐在树下。靳雨青沐着晚风,几欲昏昏欲睡,却听到身旁人低语的声音,强撑着眼皮看了过去。
“我已经没有信徒了,为什么还能保持人形呢。雨青,该不是你背后又搞了什么小动作吧?”
靳雨青笑着摸了摸他支棱在脑袋两侧的绒绒耳,贴过去轻声道,似藏着一个秘密:“想知道吗?”
尤里卡眯起眼睛打量他。
青年倚进尤里卡的肩头,挑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阖上眼睫,抿起的嘴唇似笑非笑,绵绵如梦中碎念般道出他久而不得解的疑问:“因为啊……我向你发过誓言,哪怕全世界都抛弃你了,我也会是你唯一一个永不叛变的信徒。我亲爱的父神。”
尤里卡仰头靠在树上,一手揽着已经陷入沉睡的爱人,面无表情默默望了会儿天。
渐渐地,眉眼轻轻一弯,嘴角不自控地翘了起来,偷笑似的耸动着肩膀,心里快要拧出一汪浓稠的蜜来。
“我会永远保佑你的,我的小信徒。”
☆、第99章与狼共舞17
第99章
仅仅一个晚上,埃米尔王在宫廷舞会上与一神秘的英俊男子当众接吻的绯闻就传遍了整座王城。王族从仆们奉命找了大半天,才在玫瑰庭院里的蓝花楹树下,找到了正依偎而睡的两位当事人,外边的沸沸扬扬似乎根本影响不到他们。
靳雨青两人回宫换了一身衣裳,带着尤里卡去面见王兄和母后,并主动承认了错误,同时也明确拒绝了阿维德王为他准备的相亲活动。
阿维德王已做了一|夜的思想准备,仍然觉得这种同性绯闻有悖常伦。反倒是他们的母后,那位风姿犹存的优雅贵妇,见到尤里卡无时无刻不落在儿子身上的担忧的眼神,一举一动都十分细致,充满了对埃米尔的关切。她是过来人,明白两情相悦的美|妙和欣然,也懂得生离死别的痛苦。
她不禁回忆起先王逝世时,与爱人阴阳相隔的悲恸来,便不愿自己已经饱受苦难的孩子也经受这种生生拆离的悲惨之事。
“阿维德,”她唤住了正欲反驳劝说靳雨青的阿维德王,转头向尤里卡苦笑了一番,道,“我没有尽到一位母亲应尽的责任,曾经残忍地将他推向魔窟,如今我也没有立场去阻碍埃米尔追求自由和幸福……希望你能……好好对待我的孩子。”
尤里卡牵住了青年的手掌,行了礼:“我会的。”
……
从王宫中出来,猎鹰团成员们一窝蜂地挤上来,七嘴八舌地打趣着昨夜传遍大街小巷的那件绯闻。靳雨青一一笑着回应他们,余光瞥到远处马车旁,静静伫立着的赫拉斯和诺娜两人,他们似乎打算回家乡定居了。
“你可是王国里第一个能把恩爱秀进史书里的人物了,不知道史官缺不缺素材,我们手里还有更劲爆火辣的内容。”一道利落女生打断了靳雨青的思考。
他回神看去,说话的竟然是那个毒舌女王薇薇安,不禁清爽笑了出声:“可饶了我吧!我都快被王兄瞪死了!”
于是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向城中食馆走去,一是聚会,而是送行。猎鹰团即将奔赴下一趟任务,赫拉斯两人也要调职前往飓风团。而靳雨青则打算与尤里卡四处走走,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他们还未曾好好放松一下。
尤里卡能保持人形的时间越来越短,他们能够把握的闲暇时光也不多了,就连靳雨青自己也不知道,他俩能走到多远。
告别众人后不久,尤里卡就恢复了狼形,乖巧地趴在靳雨青的膝头,任青年的手掌抚过他柔|软的毛发,在昏黄的夕阳下沉沉发困……
翌日。
“尤里卡,早。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该吃药了?”
靳雨青准备好早餐,俯身吻醒睡眼朦胧的男人,递过去四五粒非透明的用特殊动物肠衣制成的类胶囊药剂,并送上一杯清水。尤里卡伸手接过,半靠在床头细弱地喘息,目中凝重地盯着手心里的药粒。
这是前一阵子约瑟夫新研制的药,听说作用是可以缓解他戒除血祭后的虚弱症,也有助于调理身体。每次服用后,他的确感觉到身体里有了少许力气,气色也会好上许多。
尤里卡看了一眼青年的手腕,默不作声地将几粒药囊放入口中。
“乖。”靳雨青眉眼含笑地亲了他一口,“起来吃早餐。”
待对方离开房间,尤里卡吐出藏在牙后的一粒药囊,用力咬开了一头,药囊迅速瘪了下去。溶在手心里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浓稠红色,似乎还不太相信眼前所见,他试探着用舌尖舔了一下。
是血。
再联想到靳雨青时常用金银帛片紧紧贴着皮肤装饰的手腕,原本还纳闷他何时喜欢上了这种耀眼的首饰,今时今日再想来……那不过是用来遮盖伤口的掩饰而已。
刚刚吞下药囊的胃狠狠抽了起来,尤里卡冲到桌前扯出一张信纸胡乱擦了手心里的血迹。那晚在蓝花楹下,当他问起自己为什么还能保持人形时,靳雨青似笑非笑,喃喃自语的情景重又涌进脑海——
他说:“因为啊……我向你发过誓言,哪怕全世界都抛弃你了,我也会是你唯一一个永不叛变的信徒——我亲爱的父神。”
桌面洇开了一团水滴。
尤里卡揪紧了自己的衣襟。到头来,他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享受生活、还能保持人类的思维、还没有变成人性泯灭的野兽,竟然是因为他在浑然不知中汲取自己爱人的生命力,似菟丝子的勾刺,盘绕在靳雨青的生命里。
他早该想到,失去邪灵之力,他会失去人性;而供养邪灵,必得血祭不可。而靳雨青一语成谶,当真成了那最后一名信徒,亦或者说,他原本就是那样打算的。
尤里卡洗净手脸,缓缓走下楼梯,看到靳雨青哼着调子忙来忙去,将餐碟摆上食桌,热情洋溢地招呼他快点过去,似乎并未把血祭放在心上,他竭力构筑着一个家。生活的烟火气熏得尤里卡两眶发酸,手指也不自觉地攥紧了木质的楼梯扶手。
他走向青年,从背后抱住了对方。
“我手上有蜂蜜!快放开我!”靳雨青扭挣着笑道。
“我爱你。”
“……”僵楞片刻,靳雨青噗嗤笑出声,“大清早就这么肉麻?”
谁知尤里卡不仅不反驳他,还轻轻的“嗯”了一声,搞得靳雨青有点措手不及,含着沾满蜂蜜的手指头傻笑个不停。一转身,吮上男人的薄唇,蜂蜜融在两人相互搅动的舌尖,罢了道:“你可真甜。”
两人谁也不提血祭的事,就这样磕磕绊绊但也潇洒自在的共度了几年时光。
但靳雨青所能提供的微薄血祭力量也不足以让尤里卡安然百年,他到底还是一匹狼,也绝不会向哈里斯那样做出邪恶的换魂之举。但是算做狼的生命里,他也算是高寿了。
尤里卡终究还是老去,直到他变成狼形也跟不上靳雨青的步伐,老态龙钟,摇摇晃晃地随着仍旧容貌俊秀的青年在河边散步。
最终在靳雨青的怀里闭上双眼。
为祸世间的是储存在尤里卡体内的邪灵之力,因此在黑狼彻底没了气息的下一刻,邪灵也随之消散,靳雨青立刻就接收到了任务成功的提示。
与此同时,共享系统的能量条也向前填充了一大截,总量已经超过了50。这样的进度意味着,也许用不了几个世界,他们就能够离开这个虚拟时空,回到真正的属于他们的空间中去。
但尤里卡曾经也告诫过他,倘若共享系统的能量条超越50,它极有可能暗中入侵到世界系统中,到时穿越的新世界也许会发生无法预料的变数。但如今的靳雨青早已不再惧怕任何未知,他知道未来会再次邂逅所爱——只要有那个人的陪伴,荆棘火海他都敢踏进去,并将之夷为平地!
靳雨青甚至为此而激动。
他抱着黑狼去了两人常去约会的一座山坡上,那儿每到夏夜,百花盛开,萤火虫莹莹发亮。他将黑狼葬在那里,小声祈盼着爱人能够等他一等,随即便调出系统,马不停蹄地前往下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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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一片模糊的呼吸声,很深、很重,鼓风箱似的大口猛吸着所能涉及的每一寸空气,仿佛肺里破了个洞,怎么也满足不了身体里憋闷燥热的感觉。
他刚刚产生这种知觉,周身的温度忽然有所感应的降了下来,极大地纾解了身体上的难受。
躯体的沉重渐渐化成大梦初醒的恍惚,过低的温度冻结了他的思想和行动,有那么好长一段时间,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眼皮胶粘般迟滞,倘若此时有面镜子摆在眼前,他也许会被镜中人的白睫骇到——但他神色涣散地睁开眼睛,只看到头顶一片浅蓝色的天花板。
面上的呼吸罩有规律地输送着醇厚的氧气,在面罩内部结成了一层水雾。
“我已经说了,这种情况已经不适合再让他进行训练……你们眼睁睁看着他……会死……”一个略微焦躁的中年男声在远处响起,尚未恢复完全的听力无法辨清他说的每一个字,只能朦朦胧胧地听个大概。
另一人也开口了:“新型保鲜液……剂量……”
他们在说什么?这里是哪儿?
“他不能死!我也早就提议过,我们该给他找一个‘肥料’!现在是时候考虑这个问题了。”
“肥料?呵,他连花期都不曾有过,你以为用肥料就能解决吗?这是与生俱来的缺陷……你若要用‘肥料’,不如直接给他物色一名‘园丁’算了!”
嘀——嘀——!
门外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人突然听到几声急|促的医疗仪器报警声,当即脸色一变,冲进了医用房间,其中一人冲着腕上通讯手环喊道:“a6号房间,立刻来人!”
一群人脸色纷呈的涌进来,看到医疗仪器上的生命指数趋于直线,却不是死亡的告诫,而是被冷冻仪里的已经苏醒的病人亲手拔掉的。那男人浑身赤|裸着,全身上下近乎一种透明的白,就连眼睫和耻|毛都是雪一样的颜色。而眼瞳竟是一种色素极淡的银灰,整个人仿若从冰雪中凿刻出来的雕塑一般——唯有瞳孔中心的一点墨色,让他还有些微人间生气。
男人扯掉身上乱七八糟的营养管,裸|身从冷冻仪里坐起来,失去焦点的眸子打量着齐齐围绕在自己面前的人们,又似冰冷地谁也没看,只是在失神而已。
“陛下……?”有一人发了声。
男人的眼珠霍然一动,机械化地挪移过去,似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吓得那人后退两步,再也不敢说话了。
两名身穿白□□疗服的医务人员手持器械盘走了进来,驱散开围在冷冻仪前的众人。冷冻仪里频频散发的冷气让医务人员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一名带着口罩的年轻姑娘搓温了双手,撕扯开一包无菌注射器,抬起男人的手臂。
针尖刺进了他肘弯的血管中,冰凉铁器埋在皮肤里,他仿佛感觉不到似的,也不作反抗,仅仅是盯着那个针管抽|出半透明微微发绿的血液,封在一只检测管里。
☆、第100章枪与玫瑰1
第100章
血液很快送到了检测中心。
等待结果的过程令a6号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坐立不安,冷冻仪中自动弹出一个丝绒靠垫,全身苍白的男人低垂着眼眸,纤长的手指翻动着一本旧制书。在芯片书籍广为流行的当下,大多年轻人们更倾向于选择一枚能够储存上千本书籍的微型芯片,插|入通讯手环中,即可通过模拟脑波而将字符传递到大脑,甚至在脑海中形成逼真的构影。
但这些年间,不管芯片书籍公司如何推行硬广,这位白发男子始终坚持着他古怪而老旧的癖好,用手指一页一页地掀开那充满着纸浆墨印气味的玩意,并将冷冻仪的调温钮打到最大。
一阵冷雾从仪器中涌出,发出嗤嗤的声音,似坏掉的舞台烟雾特效器,竟然屋里的玻璃器皿表面都凝出了霜花,整间医疗室的温度霎时降得极低,几名受不了这种低温环境的人先后离开了房间。
最后一人将医疗门带上,从圆形透明探视口瞧了他一会儿,才转过身去。男人这才转动银灰色的浅瞳,将目光锁在冷冻仪旁的监护器上,数据显示着他的心跳非常慢,处于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停止运作的数值,让人看得胆战心惊,而他本身却并无任何不适。他活动活动手指,发现虎口处有一个细窄的裂口,如今已经结痂愈合了。
因为低温,身体的机能有所迟缓,但并不影响他继续握枪。
调动通讯手环,在个人信息主页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顾允清。之所以要等所有人都回避之后才做这件事,只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事情也一知半解,一时半会却是想不起更多的内容,那群人虽然看似关切,但个个眼中流露着阴沉紧张的神色,——在还没搞清楚这个世界的信息前,不得不提高警惕。
而且奇怪的是,系统并没有提供任何可利用的消息,他只能自己寻找,这让他陷入了被动状态中。不知为何,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种茫然和荒凉感油然心生,他捂住胸口缓慢跳动的心脏,难道是因为心跳过缓导致的病症?若如那群人所议论的,这具身体到底还有什么缺陷?
“我搜索到主人的信号了!他就在这座城中!”共享系统欢快地在识海中手舞足蹈,他已经吸取了不少能量,足够在靳雨青的识海里化出实体,正是一个娃娃脸黑眼珠、看起来十分机灵的小男孩模样。若是仔细打量,五官倒还真有几分靳雨青的影子。
靳雨青楞了一会:“……主人?”
正太高高扬起的双臂停在半空中,脸色拟真地变了一变,紧张问道:“你不会是……又把主人忘了吧?”问罢却又猛摇起脑袋,喃喃自语地反驳自己,“不可能呀,你要是把主人忘了,我也会随之沉睡的。可我现在——”他攥了攥自己实体化的小手,不禁皱起眉头。
“我没忘,”靳雨青被正太吵得脑仁疼,揉着眉心,平平淡淡道,“他在哪里。”
正太疑惑了几秒,小声说:“我不能判断主人具体的位置,这个只能你自己去找了……雨青主人,你真的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我会去找他的。”他三两句打发了共享系统,从冷冻仪里迈出来,赤|身走到沐浴间,正进门是一扇落地垂镜,倒映出他矫硕的躯体。
病态般的惨白肌肤下并不是一具羸弱无骨的瘦削身材,而是肌肉薄覆,每一块都颇具力量,优雅地盘踞在身体各处。打开花洒喷头,温水倾头而降,淋湿了如一袭华丽丝绸披洒在肩头的白发。他顺着肩臂上的肌肉摸下去,硬邦邦的手感彰显着身体的主人曾进行过优质的锻炼。
靳雨青的手潜行到下腹,落在蜷缩在银白丛毛中的软物上,他才发现那儿从根部开始盘生出扭曲错节的荆棘玫瑰,浅红色绮丽的花纹一直点缀到顶端,在白皙的皮肤上无比刺目,让人恨不得拿刀刮去这绯艳的纹路。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身份属种的象征,是与生俱来的印迹。
靳雨青闭上眼,调动着脑海里属于原主顾允清的记忆。
在这个异世时空里,气候与环境的变化加速了普通人类的灭亡,最后一批残存人类为求得生存,将植物基因融合进人类dna,在实验室中创造出了一种极端类似普人的类人生物——植人。适应力优良的植人很快取代了普人的地位,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并在一次突发的重大环境恶变之后,彻底统治了整个星球。
他们称那次的环境大裂变为“诺亚清洗”,并建立了如今的“黑金帝国”。
植人具有植物种属的良好适应性,更具有超越人类的优秀活动能力。每一位植人会在青春期觉醒自己的身份属种,并以此来划定权利和阶级,以及他们所适合的工作性质。
丛林法则的残酷仍然镌刻在植人社会的根基中,力量型属种占据着社会大量的资源,而观赏型属种却只能小心翼翼地活在各种压榨中。但植人的进化自然也有不完善之处,他们的授粉成功率大大降低,加之各种生化药剂的使用,使得植人花期发生了改变,甚至有一部分属种的自然花期长达二十年。
在这种严苛的生育条件下,社会渐渐衍生出两种约定俗成的隐规矩——肥料与园丁。但隐藏在这两种社会隐形制度之下的,是贵族游戏的筹码,是毫无人权的残酷支配模式。
力量型植人是社会的人生赢家,为了延续他们的种群、催短花期,通常要从“特殊养护所”中挑选购买优秀的观赏型植人滋养自身,所谓化作春泥更护花,将这些买卖的植人当做用罢即扔、无需怜惜的物品,因此称之为肥料;
一名力量型属种可以享有多个肥料的养护,宠爱或者处罚自己买来的肥料,这是他们的权利。
而力量较弱的属种为寻求庇护、或者为获取更多的社会权益,可以选择在“花市”上登记,等待一名力量种的青睐,以契约婚姻的方式进行配对结合,并终身无条件地依附于他们——在这种等价交换的畸形婚姻中,力量种一方因起到养护配偶的作用,便被戏称作“园丁”。
从原主顾允清的记忆中可以了解到,他所诞生的王族是个绝对的力量种群,代代觉醒的皆是力量种中的王者。顾允清出生时虽然是白发银瞳,且从小样貌昳丽,也从未有人怀疑过他力量种的身份。
他以王储的名义在帝校中接受训练、培养,却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进入青春期后,顾允清不仅丝毫没有要觉醒的迹象,一向表现优秀的他,反而经常在训练中莫名其妙地失手犯错。
直到同期的军校生都已觉醒,顾允清却在拟真训练中昏厥,医疗小组在未经过王室批准的情况下正式介入。经过提取样本进行基因检查测序后,人们才惊惶发现这位备受期待的王储竟然是个未觉醒的潜在观赏种,还是最最华而不实的白玫瑰附种。
王室的威压到底强过一切,此秘闻被一压再压,竟是丝毫风声也没能走漏。
直到上任君主突染疾恙而逝世,恰逢帝国经济紊乱时期,为稳定蠢蠢欲动的经济寡头,措手不及的王室只好将尚且是军校生的顾允清推上了王位。
此次入院,正是因为顾允清又一次枪击训练中发病,情况比往常更加严重,甚至一度出现了呼吸心跳暂停的症状。特护医疗组不得不动用了冷冻仪,将昏迷的顾允清冷封在里面,勉强维持着植人的基础生命机能——直到靳雨青进入这具躯体,才真正醒来。
靳雨青整理完顾允清目前为止的记忆,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淋浴下站了许久。他想得太过深入,连共享系统的呼唤声也没留意,猛地回过神来时,只感觉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你在做什么!”一名医生推门而入,见到杵在沐浴室中的靳雨青,惊恐地一把关死了水洒,“快回到冷冻仪里!”
靳雨青就着落地镜看到自己的后背已经红肿一片,几欲溃破,似被开水烫过一般。直到被塞回冷冻仪里,背上喷洒了一层强效保鲜液,背部的不适感才慢慢缓解。
“陛下,今时不同往日,您要时刻记住自己是枝白玫瑰。”医生道,“是十分娇贵的属种,您最好不要离开冷冻仪,高温和干旱都会让您陷入危险。”
男人微微侧过脸颊,冰白的发丝在冷雾中如丝缠绕,一双灰银色的眸子透过雾气扫过他的脖颈,仿佛被冰舌舔过。医生楞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对方是在看自己颈间的属种印迹。
那是支卷柏纹,一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植物。
靳雨青不禁冷笑了一下。
自己这种状况倒真像是玫瑰——一株被采撷下来,放在冷柜中被小心冷藏的白玫瑰,待价而沽,等待一个出得起筹码的买主将他带走,插栽在精致的水晶花瓶里,直到枯萎。
只可惜,他是支无法觉醒、至今没有花期的玫瑰。
而这种花株,只可能是刺手的荆棘,他会让所有企图逼他开花的买主……鲜血淋漓。
☆、第101章枪与玫瑰2
第101章
医院里的治疗方案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靳雨青的身体问题,他在封闭医疗室里呆了几天,每天都要服用大量的植用保鲜剂。说实话,那味道有点像靳雨青小时候因为贪玩而误食的防腐剂的味道,充满了化学药品的刺激,每次吃下去后胃部都要翻江倒海一阵。
住院期间时时有一些半生不熟的面孔来看望他,道是医疗机构的研究员,却只是看看就走,时不时用通讯手环记录着什么,仿佛是急匆匆的要跟什么人汇报。
待理清了周围的人事关系,靳雨青不顾几名内阁大臣的反对,傍晚偷偷办理了出院手续。
原主顾允清虽然临危受命,登上了王位。但历来帝国王储中从未出现过军校未毕业即掌权登位的先例,再加之近两年顾允清恶劣的身体状况——因而实际上,他并没有掌控国家的实权,黑金帝国的权利中心仍然是在内阁元老的手中。
按照规程,他须得先完成军校学业,才能与内阁进行权务的交接。
室外的酷热烈阳晒得他皮肤呈现出浅淡的绯色,更何况前阵子大病初愈,还一直处于低温环境下休养,这种突如其来的曝晒与他而言无异于一次酷刑。靳雨青离开冷冻仪没多久,汗水就已经将背后的衬衫湿透,张弛有力的肩胛骨黏腻着薄薄一层布料,蝴蝶一般翩跹欲飞。
他倚在车边,用通讯手环远程控制着宿舍里的调温器,将室内温湿度都调至最舒适的数值,以便回去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冲个冷水澡,然后扑倒在床上补眠。
“嘀、嘀——”的声响从身边梭形悬浮车里发出,车镜两侧的红色指示灯频频闪烁,靳雨青联网一查勘,竟是能源耗尽了。
“允清?!”正在此时,一道惊喜的嗓音从前方响起。
靳雨青纳闷地抬起头,看到对面驶来一辆黑色梭形车,改造过的腾升底盘旋绕着盈盈的电子灯光。车里的人从窗口探出头来,才忽而想起改口,喃喃道:“噢,不对,是陛下了。”他抱歉的笑了声,问道,“还好吗?听说你在那次枪击逃生训练里受了伤?”
靳雨青打量着车里的黑发青年,忆起他是某个内阁元老的独子,军校的同期生霍斐。一个分明脑袋里全是计算公式和先进枪构模型的天才,为了反抗父亲为他铺设的政路,而特地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每天混迹在各种娱乐场所里,给家里惹大大小小、不尴不尬的麻烦玩。
霍斐与原主顾允清的关系不温不火,顾允清曾因误闯了霍斐的独立设计室,才知道这个花花公子表面下隐藏的大能量,两人才从点头之交进化到可以谈上两三句的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