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意这时抬起头，便直接跟我对上了眼。

「你来啦。」他微微笑着，笑得我心好痛。

贺意朝我走来，他对我露出哀伤的微笑，说着令我无法接受的事实。

「我跟春旭，要转学了。」

这晴天霹雳的消息使我愣在原地，我鼻头一酸，说：「就因为今天的意外？可是那不是你们的错阿！是林子祥的错！」

「林子祥的脑震荡是我引起的。我会被记过。可是春旭......」贺意仰头，看着医院的天花板，说：「他原本不能来读这所高中的，他原本是要念他爸为他安排的贵族学校，那是他求了很久，才可以来这里跟我一起上学。」

「所以......言春旭他就是因为你才来读这里，是吗？」我喃喃的问。

「对。如今......」贺意双手埋进手心，哽咽的说：「如今我却害了他走回被他父亲安排的路上，他父亲这回态度强硬，要他转去贵族学校。」

「......所以你也要离开是吗？」我马上掉了眼泪，但也随即抹掉。

「因为我亲手葬送了他的未来，从此，他不能再随心拿相机，他再也无法为自己做决定。而我还有什麽脸，继续待在我想要的学校？」贺意红了眼眶，继续说道：「反正学校给我两条路，一是转学，二是记过，当然，林子祥也会被记过，不过是我下手比较重，相对的惩处也会比较重。」

「那我呢？」我忍不住哭了，「你们走了，我怎麽办？你离开了，我怎麽办？」

贺意看了我，原本抬起手似乎想摸我的头，但是最後，他把手收了回去。

「纪孟羽，我们有时候真的完全无法做选择，不论选了什麽......」贺意哽着嗓子：「都回不去了。春旭的伤......春旭的未来，都是我造成的。」

「贺意！」我不想再忍了，我想跟他说，我一直以来对他的感情。

「纪孟羽。」贺意微笑的对我说：「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我跟春旭，都很感谢你。」

我按捺不住，泪流满面，此刻哭到居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还没来的及说的心意，我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言春旭跟贺意，之间的羁绊是一辈子的。

而我，只是他们高中时期的过客。

我明白了。

心再怎麽痛，但我确实也能明白贺意的选择了。

我缓缓站起身，看着贺意身後的走廊，微微笑着，说：「帮我跟春旭问好。」

贺意抬眸看我，眼神闪过一丝的复杂，但最後，我只听到了：「嗯。」

此刻的坚强全数瓦解，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胆小跟迷惘，在眼泪再度掉下来之前，我率先离开了医院。

但是走出了医院门口，我再度回头，很想再跑进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