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怦怦怦——
眼前的胸膛强健起伏,似是在大口呼吸,饱胀的肌肉之上裹着有些脏的粗布外衣,灰扑扑的,不知何处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些剧烈运动之后的汗味,这个搂着她的男人脏得不得了。
辛秘舔了舔尖尖的小嘴,钻得更深了些。
——反正她也灰头土脸的,算了。
安心地趴了一会儿,他的胸膛好暖和,托着她的大手也可靠极了,辛秘倦倦地听着霍坚和欧阳浔那厮互相试探,忍不住地走神。
他看起来一开始就没被抓,那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找她,还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宅子里绕来绕去的。
想到这里,辛秘挠了他胸口一爪子。
“……”霍坚话说到一半忽地一顿,与盯着他的欧阳浔对视了两秒,才假装无事地继续开口。
他窘迫,辛秘高兴了一点。她又吸了吸鼻子,也许是靠得近了,那种淡淡的血腥味越来越明显,他到底是哪里受了伤?
算了,他跑出来也挺辛苦的,武器也丢了,一个好的主人应该懂得赏罚分明,这样才能好好御使下人,这次办事不利便罢了,下次能将功补过就行。
于是辛秘安抚性地用自己毛乎乎的脑袋蹭了蹭他的前胸。
然后霍坚说话又卡顿了一下。
“……”这次欧阳浔看到在他半侧过身的胸前隐隐作怪的红色毛茸茸了,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霍大人可是哪里不适?”
霍大人能说什么呢?
霍大人只能板着脸扯开话题。
“你们欧阳氏的人有什么打算与我无关,但老宅出现这么大的动静,山下的本家不会毫无察觉,最多下午,唐氏的守军就会上山来。”
身后的屋宅中已经清点好了死伤,圆脸侍女指挥着一群惊慌失措的下人照料伤患——她倒是比别人都要镇定,唐锦面色冷淡地走了出来。
辛秘一听便知道她是动怒了,原本院子里的侍卫受伤的不少,还有两个伤势过重没有得到治疗,无声地死去了,这无异于在打一位家神的脸。
唐锦还是脾气好,要是她,这下绝对要见血的。
现在的麻烦还是有好多要解决,身后的伤员,身前的欧阳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搜寻而来的欧阳氏私兵,还有引起爆炸的幕后黑手,还有不辨敌友的唐氏主家……
可,她现在找到自己的人了耶。
辛秘伸了个懒腰,四只爪爪分开,长长的伸展运动之后重新蜷了起来,舒服得每一根毛都是放松的。
有霍坚在,起码她的安全就没什么问题了,后面的麻烦,一件一件来吧,她可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家神呢,解决这些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场爆炸某种角度上是帮了他们一把。
一直到深夜,被碎石掩埋的山路还是难以通行,欧阳氏的私兵也有些被掩埋了,还有些在易位的丘陵小路上迷路,难以集结,加上欧阳浔被他们绑了,欧阳治据说也被碎石砸得头破血流去休息了。
这个刚愎自用的男人理所当然地没带什么可以派上用场的副手,这让他带来的私兵群龙无首。
于是他们一行人在这个道路阻绝了一半的小院里安心地躲了很久,午夜时分,众人都休息了,远处骤然传来一声有些刺耳的破空声,仿佛什么猛兽含怨的尖啸。
辛秘还受着伤,劳碌奔波了一天,早就困得眼皮打架,正团在霍坚衣襟里打瞌睡,被这声音一吓,耳朵一抖就探出头来。
她看到深蓝黯淡天幕中炸开的一团明黄色焰火,那团焰火照亮了半个天幕,持续了一会儿才散去。
“这是……”辛秘有些迷糊地琢磨了一下:“信号弹?谁家的?”
一旁的欧阳浔回答了她:“是我们的人放出的,通知潜伏在宅子里的人该撤走了。”
他没有得到进屋休息的资格,被霍坚用专业的手法加固了绳索,结结实实地绑在进门的影壁边上,正半靠坐在影壁上,神色淡淡的。
“哦,”得到答案之后辛秘兴致缺缺:“那八成是唐氏的人上山来了,来得还不少。我们这里看不到山路,占据了主宅的人肯定能看到上山的火把。”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睛眯起,又拱到霍坚的袖子下面:“……给我把他看好了,不要让他逃跑。”
这个“他”是谁毋庸置疑,欧阳浔失笑,躬身后退回自己靠的那个位置:“我不会逃跑的。”
“带我回去,睡觉。”辛秘命令一直不说话的霍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