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的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狄克摔倒在地面上的时候,他看到一飞冲天的恶魔猎手,和从阴影里跳出来的守望者,背后隆起了黑暗双翼的乌瑟尔被狂怒的阿克蒙德击退,又看到了那颗通天巨树在燃烧的火焰,那扭曲的空气里,快速的消散成为了遮天盖地的绿色荧光,就像是被看不到的手从上到下捏成了一团。
他的“以眼还眼”在大恶魔的腹部开出了巨大的血洞,黑色的死亡气息和灼热的圣光在大恶魔腹部凝结,正因为有那血洞的存在,伊利丹,乌瑟尔和神秘守望者,以及已经差不多力竭的半神们才能和大恶魔打个旗鼓相当,实际上,虽然同为史诗英雄,但伊利丹这种凡人超脱的,和大恶魔这种天赋异禀的,真的不能同日而语。
就像是一头英雄阶的巨龙,就可以和史诗英雄的人类达成平手一样,在力量这条道路上,天赋,永远是绕不开的麻烦。
狄克救下了泰兰德,这已经是他在这样等级的战斗里能做到的极致了,剩下的所有事情,都要交付给命运,坦白说,狄克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在真正面对大恶魔这样的对手的时候,再多的愤怒和无力,也只是对自己的折磨!
你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痛苦,就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实际上也不止狄克,他身边的萨尔,凯恩和巴恩斯,从远处跑过来的大小姐,站在高台上的加洛德,甚至包括挺身而出的伊利丹,已经坠入黑暗的乌瑟尔,还有那些还在和恶魔拼死搏杀的精灵士兵们,所有人,所有卡利姆多大陆的生灵,甚至是东大陆那些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类。
所有人的命运,这个世界的命运,就像是一场豪赌,全部压在了玛法里奥的肩头,他做的选择,将会决定这个世界之后的历史。
绿色的荧光像是漂亮的光带一样,缠绕在了大恶魔的身体表面,就像是给那狂暴的,要毁灭世界的魔王戴上了一副美丽的镣铐,恶魔猎手和守望者抱着伤者飞速后退,像两只轻盈的黑燕,显然,他们知道那光带意味着什么。
下一刻,在大恶魔的怒吼声中,无尽的光芒,爆发了!
但就在光芒爆发的前一刻,阿克蒙德的眼睛放在了狄克身上,
“是你!都是你!虫子!圣光的走狗!死!”
“唰!”
在被绿色和白色交织的光芒完全笼罩之前,第三道死亡一指点出,目标正是被乌瑟尔放在马背上,向后逃窜的狄克。
乌瑟尔手里的骨剑想要挡在狄克身前,但就像是慢动作一样,在狄克的视界里,那道粗壮的光芒越来越近,但它的飞行速度也越来越慢,死亡战马甚至最终停留在了原地,这一切就像是…就像是周围的时间都被放慢了一样。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并不是幻觉!时间,真的被放慢了!
“哎…太鲁莽了!”
苍老的声音,在即将死去的狄克耳中响起,让圣骑士的神智清醒了那么一刻,他艰难的在内心问到,
“诺兹多姆先生…您,您是来救我的吗?”
“拯救?当然!我是来救你的,但狄克,这面无全非的战斗,混沌到连我都看不清楚结局,你忘了我的告诫了吗?你还没发现,历史的倾斜,已经出现了吗?”
狄克的眼睛瞪大了,他脑海里一片混乱。
“…倾斜,怎么可能?半神已经复活了,我们还有伊利丹,玛维和乌瑟尔!还有我们这些人,阿克蒙德只要被炸成重伤,我们就有机会干掉它!胜利就在眼前,为什么会有倾斜?”
“想法很好,狄克,只要能把阿克蒙德炸成重伤,第二次恶魔战争就会像你计划的那样结束,卡利姆多乃至整个世界的秩序也将继续存在,塞拉摩也会更快的发展,甚至你也能更快的达到诺甘农大人希望你做到的那些事情。”
诺兹多姆的声音变得凝重了起来,
“但狄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在你一步一步推进的历史里,世界之树已经承担了三位半神复活的力量,仅剩下的那一些,真的能够将大恶魔炸成重伤吗?”
诺兹多姆的声音变得微弱了起来,就像是重新佝偻起了身体的老头,那副沧桑的表情和语气,甚至在狄克心里勾勒出了诺兹多姆落寞的神态,不过显然,老龙王并不需要狄克的回答,所以在问出问题之后,他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相信我,狄克,大恶魔那种等级的对手,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还有你眼中的历史,和我眼中的历史,也没有你考虑的那么美好。”
“历史是就像天平的!狄克,你之前做的那些,就像在原本危险的平衡上,放置两枚看上去一样的砝码!你以为这危险的平衡会继续下去,但它真的会如你所愿吗?”
“如果历史有生命,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历史边缘做一些修修剪剪,无伤大雅。但你这一次的举动,已经把刀,架在了历史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划,原本的它就会因此而消亡!我相信,历史是有生命的,所以它即将做出反击!狄克,睁看眼睛看看吧,这就是历史的反击!”
狄克眼睛凝滞的时光逐渐流动了起来,诺兹多姆的最后一声告诫,还萦绕在耳边,
“狄克,你不是救世主!也不要试图去做救世主!永远不要!”
狄克将手掌挡在眼前,但从指缝间渗出的光芒,还是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太亮了!下一刻,无可阻挡的推力,就将他和他身后的泰兰德像是风筝一样吹起,在剧烈的气浪中,他就像是风暴中无处着力的蝴蝶,连保全自身都做不到。
就像是宇宙初开时候的第一抹光芒,从黑暗中诞生,在它诞生的那一刻,孕育它的黑暗便被驱散了,那一道夺命而来的死亡一指,也消失无踪,但时间之王刚才的告诫,却让狄克脑袋里一片混乱,仅仅是依靠世界之树内部留存下来的力量,真的炸得死,或者把大恶魔炸成重伤吗?
答案,是否定的!
当长达两分钟的光芒散去,原本世界树所在的位置,已经没有了那颗放佛是天地之柱一样的伟大树木,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失去了左臂和右腿,大半个身体也都残破不全的大恶魔,绿色的光点和它身体里涌出的墨绿**能交织在一起,看上去煞是好看。
但它没有死!
而且他的身体虽然狼狈的倒在地面上,但它仍然还有摧毁在场一切生灵的力量,最糟糕是,加洛德担心的局面最终还是出现了,世界树爆炸的余波将伊利丹直接从恶魔变身的状态里打了出来,恶魔猎手正趴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试图站起身。
而那个神秘的守望者的状态显然也不太好,一个幽白色的持刃光影挡在她身前,为她挡住了大部分冲击,但那白色虚影也摇摇欲坠!
乌瑟尔全身的盔甲都破碎了,他苍白干枯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了狄克眼前,让人发毛的黑色气息在乌瑟尔身体上快速流转,除了圣光之外,自然能量对于死亡骑士也是有克制伤害的,所以他的伤势,是三位史诗英雄里最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