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契约作者:汐木
第31节
耳边，传来男人的轻笑……这种环境之下，想不贴的很近都难，对方头发上的水滴，一滴滴的落在他的肩上。
陈陌不会告诉他，在看到那道伤疤的时候，自己确实想到了以死谢罪……他策划了当初的事情，悔不当初，来的路上、当然从洛磊那里听说杀手失手之后，在内心狂欢雀跃，但那并不代表事情没发生过，他当然也听说了子弹距离心脏只差一点，知道小柒在阎王那里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所以他没道理不知道弹痕会留下疤的事！
当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一刻，那种无法挽回的心情……他还没成年，就失去了母亲，他的成长就只剩下仇恨，可是这个人出现了，仇恨现在也消失了，他却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现在，这个目标也无法挽回了……
他知道想把自己在游泳池里溺死这种事，看起来要多傻就有多傻！
他知道，如果让洛磊或者秦家兄弟看到这一幕，一定以为他又在玩儿苦肉计，欺负小柒心软，他更知道，小柒以为自己被耍了，被他气得不轻……小柒永远不知道，他刚才是想谢罪，如果小柒不回头，他真的会溺死在下面！
……他不会说，小柒居然还会回头救他！
“你、你快点带我上去！”
——麦子柒不知道他有这么多复杂的想法，他刚才救人完全是本能，可现在他只穿着一条内裤，被水里，被男人紧紧地抱着！敏感的肌肤和对方身上湿透了的衣物相互摩擦，说不出的暧昧和羞耻！
这个混蛋！
“小柒……谢谢你救我！”
男人的深情目光，麦子柒不会懂。
其实不止是情急下的相救，更有此刻，麦子柒只顾着难堪，拼命想要离开泳池，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暂时忘记了恐惧……所有人都以为他未必只是想娶麦子柒，更因为他想掌控麦子柒，因为如果这个人被他掌控、或者消失的话，现在洛磊那边已经撤诉，只要麦子柒不说，那他以前的那些欺他罪行就永远不会被送上法庭，就能获得永远的安逸……
别忘了，陈陌以前信奉的可是——只有死人，才能更好的保守秘密！
按照这个逻辑，还有什么机会比现在好？现在只要把麦子柒按在水里……明天自然会有人发现他漂在上面，神不知鬼不觉，就算被怀疑也没有证据；或者他可以干脆假装溺水，然后让麦子柒“舍己救人”、结果意外的发生不幸……
麦子柒像所有的人一样不信任他，比所有的人都更有不信任他的理由和立场，就像拼命冲下来想帮洛磊这样的做法，把所有的不信任都表现的淋漓尽致，他也无话可说……可是突发事件之下、被他伤得那么深的小柒，毫不犹豫的跳下来；直到现在，这个小笨蛋都没意识到跟他在游泳池里独处，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其实，本能的……还是信他的，情急下就会忘记了在他这只豺狼的身边，有多可怕！
真正救赎了他的……不只是麦子柒毫不犹豫的那一跳，更是此刻这份本人毫无察觉的信任！
“你这个骗子，快点让我上去……你再胡闹，我喊人了！”
麦子柒只觉得此时的姿势，再加上刚才被骗跳水，又羞又愤。
可是，这满脸通红的可爱模样，实在是太诱人——
“小柒，我发誓，这一次，绝不会再让你妄信我……”
“唔嗯……唔……咳咳……”
男人出其不意的突然吻上来……在这深水中央，麦子柒当然会拼命挣扎，可是比力气、比水性，都差太多了，除了呛了几口水之外，完全挣不脱，身体本能的想要大口大口的补充体内流失的空气，却被这个男人霸道的紧紧抱着，趁机撬开他的唇齿，疯狂的夺取着他的甜美……
第一次见面，他们是萍水相逢、相互交换了名字、并且充满好感的朋友；可从第二面开始，他遭到了强迫、被当成秦天浩的情人，被按在床上承受了那份不属于他的屈辱……
第三次……在秦天锘的生日宴上，他被弄晕在卫生间里，甚至不省人事……
再后来，他成了对付洛磊的棋子，被迫强颜欢笑，被迫承受男人一次次夹杂着连带仇恨的侵犯……一直都是被迫的！
他么从来没有接吻过……这是第一次！
男人贪婪的吮吸着怀里的美味，一寸寸舍不得放过……第一次的亲吻，却已经早就明白了自己刻在心里的懊悔和爱意，让这个吻变得更加深情，充满了对方根本无法理解的迷恋。
……
水中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的男主角，让平静的睡眠掀起一层层的水花。
夜半无人，这里面成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境！
然而，他们却根本想不到，就在他们的上方，向麦子柒之前那样往下看的人，却不只麦子柒一个——
赵女士静静的站在窗边，时而蹙眉，时而苦笑。
陈陌想要小柒的决心，她当然看出来了……白天的时候，能拒绝她的庞大财产馈赠，那肯定不是说说而已！
所以她想了一整晚，除了小柒，她根本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打动陈陌来接受她的弥补的……
但是她也只有小柒这么一个儿子，用小柒也弥补自己良心的愧疚，这也太自私了……她这辈子，自私的事情做的不少，如果不是这样，她也未必有今天……可是小柒，唯独小柒……她舍不得！
虽然她觉得陈陌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坏，这孩子完全是因为上一代的失误，让他的整个人生都扭曲了……可是就算陈陌不是坏孩子，感情的事也得两情相悦吧？小柒毕竟曾经被陈陌折磨的那么惨……
能两情相悦，那是最好了！
——望着水池中“热吻”的两个人，女人站在窗前摇动着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
第二百一十五章一个巴掌拍不响
赵女士洗完澡，偶然站在窗台旁边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某只大尾巴狼也偶尔傻缺、跑去游泳池自溺的片段，只能看到两个人在池中热吻……而且站在她这个角度，是很难分辨下面的那两个人到底是强迫还是自愿的，毕竟是水里，麦子柒没办法像地面上挣扎的那么激烈！
不过，女人主观的更愿意相信小柒是自愿的，而且他的主观是有理论支持的——
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没有人的游泳池……不是约会是什么？这里是赵公馆，不是外面随便什么地方，摘自周围有保镖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家里虽然夜间没有保镖站岗，但就算是陈陌，也没有把小柒强制拖到那里的那个本事，只要小柒随便一喊，马上就会有人冲过来……所以，小柒肯定是自愿跟他去的！
最初他也有点担心，就像所有人担心的一样，毕竟他亏欠的人是小芬和小芬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当初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到底品性如何，她心里暂时还没谱，万一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陈陌想对小柒不利以自保呢？所以她站在窗口一直看着他们接吻，以防不测，可以随时帮小柒呼救……可她看到的，始终是那个男人在水里紧紧地抱着小柒，那么贪婪迷恋的眼神，骗不了人的……
陈陌，是真的很喜欢小柒。
……赵女士没有看到前面洛磊也在，更不知道她以为的两情相悦和约会，这中间到底有多大的误会，如果小柒能原谅陈陌、并且他们可以两情相悦的话，对她来说，无异于是最好的结果！
只可惜，赵女士没看到“前半场”也就算了，暂时误会也就算了……偏偏这时候已给淡化打进来，让他连“后半场”都错过了！
被她丢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特定的铃声，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确认儿子不会有危险的赵女士，立刻放下酒杯、离开了窗台，走过去拿起她的手机——
“怎么了？大半夜的想起我……你不是说，睡眠时最好的美容药么？你这样吵我休息，就不怕我变老变丑了？”
对方是埃米尔阿里伊，赵女士像所有恋爱中的女人一样，说着打趣的情话。
这个男人啊，对她还是很温柔的，只是天性不够体贴，比如说兴奋起来就不管时间的把电话打过来……她知道其中没有任何不心疼她的成分，只是以自我为中心、任性的生活惯了罢了，所以才会常常注意不到，一大把年纪了，有时候还像个不靠谱的孩子，让人哭笑不得！
果然，电话那边的男人，立刻紧张的道歉——
“宝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正在中国，有时差问题，我忘了……对了，你猜我刚才在中国的一个拍卖会上，买到了什么？”
“这次又是什么啊？”
女人打了个哈欠，并不算太有兴趣的靠在床头，这个男人出了医学之外，最大的乐趣就是收藏，几乎每天都会从世界各地买各种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反正他是阿拉伯大国的王储嘛，钱怎么花都花不光，随便他折腾呗！
其实这会儿，他已经走神了，在床上歪着脑袋考虑儿子和陈陌还有那几个男人之间的事儿，原来做母亲果然是会不由自主的操心啊，尤其是自家儿子这么人见人爱的话……
可惜，赵女士并不知道，就在她胡思乱想的事以后，刚才的那幅画面已经变了，如果被他看到，他就一定能明白那个吻、麦子柒根本不是自愿的……遗憾的是，这个电话刚好让她错过了这个环节——
“啪！啪——”
“咕咕咕……咕咕……”
“咳咳咳……”
泳池里，这一连串的声音，配上画面，其实是这样的——
毕竟是水里，这不是拍电影，水里一直踩着水花还抱着一个男人的重量，就算是陈陌，也不可能一直持续着平衡，再说麦子柒到现在都没学会接吻换气，总不能让他在水里没淹死、结果接吻被憋晕过去吧？
这个吻，已经足够长了，当男人意犹未尽的从心上人甜美的唇齿间退出、一吻结束时，麦子柒实在气不过，也不知哪儿来的胆量，大概是在自己的地方、到底是壮胆儿，也可能是气晕头了，或者以前被欺负了那么久还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早就想这么干了，猛地一只手从对方怀里终于挣脱出来，就听“啪啪”两下……其实他被这么强吻，身上的力气已经完全被抽空了，能打多疼？只是沾着水的巴掌，打起人来格外的响亮！
只不过这两个巴掌抽上去之后，半个身子挣脱了陈陌的禁锢，他自己又被抽空了力气，顿时失去了平衡，一个倒栽葱，“咕噜咕噜”连呛了好几口水，幸好陈陌反应快，赶紧一把将人捞起来，重新固定在怀里……这下麦子柒没法再扑腾了——
“你这个混蛋……咳咳咳……让我上去！咳咳……”
也不知是被欺负的无计可施，还是被游泳池里的水进了鼻子，是水还是眼泪，也分不清了……狼狈的样子在男人的眼里，看起来却说不出的招人疼！
“好好……我抱你上去，别乱动，我也快没力气了……乖……”
麦子柒是被“欺负”惨了，呛水和强吻，害得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然没注意到——
陈陌英俊的脸上，两边各一个五指山，看起来有多可笑！
也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神和口吻，第一次和“宠溺”这样的字眼儿扯上了关系。
麦子柒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离这个男人十万八千里，永远不要再看到……却不知道，今晚，他毫不犹豫的跳水相救，他无意识中的信任，已经给了对方勇气和希望——
小柒，没有他自己想象中那么排斥他！
他还是有机会的……
就像麦子柒原谅了洛磊的原因一样，陈陌也愿意原谅赵女士的无心之失！
但是就像赵女士拼命想要弥补他、他却不买账一样……他也能理解小柒根本无法接受他想要用后半生来弥补过错的心情！
不一样的是，他有爱，这次他是那么的清楚分明的看着自己的心——他爱怀里这个人！
这一夜，小柒在无意之间，却给了他更多坚持的理由——
这一次，绝对不可能放弃怀里这个人了！
……
而另一边，刚好错过一向温柔的儿子对别人”大打出手“这一幕的赵女士，跟她的情人煲着电话粥，也进入了另一个话题——
“……所以，你就像为这种事开个派对么？”
赵女士完全无法理解……这前后两者有什么关系！
埃米尔阿里伊从中国的拍卖会上买到一个极品的唐三彩，堪称国宝级了，的确是极品，可是要说极品，那家伙收藏的极品，在全世界所有所有国家各开一个古董展示馆、大概都摆不完……为什么偏偏这一件，还要开个派对庆祝？
再说了，要开派对的话，不是随时么？还需要找这种理由？
“呃……其实是这样，因为是中国的古董，你不是中国人么，你家里不是刚好还有失而复得的儿子、还有他几个朋友，你们都是中国人啊，大家一起来，我觉得是很应景的呢！你觉得呢？”
——埃米尔阿里伊在那边说的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理由，倒是颇有几分讨好她的意思！
“哦？”赵女士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意味深长，“也就是说……你想要请我喽？”
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话说，她平时不喜欢参加这个情人的派对，一方面因为信仰问题，他的派对上经常会有很多王室贵族，阿拉伯国家的人对女权这个概念的看法可想而知，她也懒得跟那群给不了她任何利益还歧视女性的家伙打交道，另一方面是因为埃米尔阿里伊那个臭名昭著的儿子，她根本不想跟坏孩子接触……男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不会自讨没趣的邀请她。
这次嘛……故意找了个唐三彩，然后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不但邀请她、还邀请她的儿子和家里的客人一起前往……有意思呢！
“是啊，难得的好古董呢，你是中国人，应该会喜欢吧？来吧……”
论医学，天底下大概没人能比得上埃米尔阿里伊这个医学疯子，但是论心计，他这点小计俩在这个在商场无数阴谋诡计中滚过来的女人面前，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好啊，我回去赴约的……三天后，就是周末晚上对吧。”
——赵女士没有点破，而是一脸玩味的给自己又添了半杯红酒。
这个男人，连小柒他们都邀请了，到底想给他什么惊喜呢？先看看再说吧，最近陈陌的到来，家里的气氛注定会变得死气沉沉的，就当是去给孩子们活跃一下气氛也好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将来，我们也一起扫墓
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所有的人都以为别人睡着了，全部三缄其口——
秦家兄弟不可能让人知道他们俩趁别人睡觉的时候，在密谋合作——共同拥有爱人这种事，也惊世骇俗了，秦天浩还在考虑中；
洛磊也不会刻意告诉别人，他看到陈陌在泳池旁边站着，就去谈判，结果谈判失败，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陈陌当然也不会告诉别人，那晚小柒就在泳池那里，救了他，打了他，给了他希望和勇气，还有一个自己抢来的甜蜜的吻；
麦子柒就更不会说按天晚上在游泳池里发生的事情了，虽然同样的事，他和陈陌的看法完全不一样；
就连赵女士也不会说……她在窗口，看到了那样的画面！
……每个人都以为那时候别人睡着了，各自揣着不想见人或者见不得人的小秘密，这就是成年人的不可爱之处，一点都不坦诚！
不过，接下来还有要忙的事，别忘了，赵女士留下陈陌的理由——
她想去拜祭小芬！
这算是一个留下陈陌的借口，她现在还想不到有什么可以代替小柒来给陈陌作为补偿的，她还需要点时间来仔细想想该怎么办？虽然那孩子说，补偿不是必须的、他也不稀罕，可这么多年来的歉疚、对洛磊父亲一生的抱憾，洛氏夫妇的死不瞑目……就算陈陌愿意以就这么算了，他的心里也过不了这道坎儿。
当然，她也是真心实意想去拜祭小芬……说到底，她这份亏欠的源头，就是最无辜最可怜、下场最凄惨的小芬。
反正都在美国，去拜祭也很方便，只是赵女士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自己，真的站在那座墓碑前的时候，居然还是再次放声痛哭起来！
这么多年了，她已经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可是站在小芬的面前的这一刻，她却还是当初那个风风火火的赵翠菊！
小芬的墓碑，在一个不起眼的公墓里，说是不起眼，其实环境也不算糟糕，就是普通人待的地方罢了……小芬去世的时候，陈陌还没成年，一个从贫民窟连滚带爬出来的少年，根本不可能有办法好好地安置亡母，他以干儿子的名义做了那个黑帮老大情妇的地下情人，这个看起来还算是挺像样的墓碑，还是情妇偷偷出钱帮他安置的，那他总不能让妈妈的骨灰一直留在寄存处啊！
再后来，虽然陈陌有很长一段时间是飞黄腾达的，但终究干的都不是什么正经勾当，也不想母亲的身份被牵连其中；再后来，得手之前更不能被人查出母亲的身份，再说骨灰老是迁来迁去也不好……所以，墓碑就一直在这个小公募，他原本打算等他报完仇，再给妈妈换一个最好的环境，只可惜……
当然，这些陈陌不想解释！
就算妈妈待在这个地方，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可能会有人觉得他不幸，但是他们母子一起相依为命、挨过那些心酸的感情，根本就没必要跟外人解释！
可即使是这样，赵女士突如其来的提议，还是让陈陌措手不及——
“陈陌，我想给小芬换个地方，你的意见呢？”
她的身后，几个年轻人站成一排，小柒是来陪妈妈的，有些人是来陪小柒的……当然，他们听完那个故事之后，就算是陌生人的吊念，也确实有这份心意。
麦子柒拿出纸巾，想帮她擦掉脸上那些早已经哭花了的妆容的眼泪，可赵女士却突然抬头，对着陈陌天外飞来一笔。
“啊？”
其实陈陌有点走神，毕竟是在妈妈的墓前。故事，每个人都可以听，但很多事，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记得那些一幕又一幕的画面……赵女士这样一个人，外面传的好听，叫她“铁腕女王”，其实在商场混到如今的地位，除了精明干练之外，少不了经历甚至做出很多残忍的事，谁也不例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眼前这个女人的心会有多硬，没有丝毫虚伪的几乎哭瘫的妈妈的墓碑前，陈陌不想承认她的心软，他以为自己根本没有心软那种东西，可是此刻，看着这样的赵女士……
当最初的那些仇恨没有了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冷漠的不再复仇，就是最大的原谅……可是这一刻，看着这个女人，他的心里突然变得不是滋味儿起来，这种有血有肉的情感，自从妈妈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了！
……也许，因为自己找到了爱的感觉，所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连感情也变得丰富起来。
“陈陌，我之前给自己买了一座漂亮的小岛，准备等我也走到那一天的时候，作为自己的私人墓园，如果你愿意……”
“不用了，帮妈妈迁坟这种事，我自己还做得到，我会尽快安排的，不牢你费心。”
心高气傲的陈陌，在听明白了对方的提议之后，第一反应是自己被轻视了，坟，当然是该迁一块好的了，现在不再复仇，也是时候了……可是他觉得赵女士这个外人说这种话，似乎是觉得他现在一无所有了，连买一块像样的坟地都做不到……他现在的确是买不起漂亮的小岛，可给妈妈迁一块风景如画的地方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种冷漠的高傲是他一贯的脾气，可有一个人早已经打破了他的脾气——
“陈陌，你别误会，我妈妈的意思是……她希望她们老姐妹，将来能有个伴儿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是在从那次游泳池里“激烈碰撞”之后，麦子柒第一次主动的跟陈陌说话，自从那天之后，麦子柒看到这个男人都尽量躲着走，连吃饭都故意坐得远远的……可是，看着妈妈脸上的沧桑，这种事，只能陈陌点头才行，麦子柒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对方商量试试看。
赵女士则是一脸忐忑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生怕陈陌硬生生的回给她一句“我妈妈活着的时候恨你，死了也不想再见到你”……那样的话，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陈陌到底是没有立刻用凉薄的话来打击她，而是低着头，微微陷入了沉思……这恐怕，也是只有麦子柒的劝说，才能产生的效果，换成任何一个别人，他都不可能理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陈陌身上，就算是洛磊、秦家兄弟，他们对这个男人有着极其厌恶的看法，可是毕竟这个叫做小芬的女人是无辜的……作为小芬的儿子，这种事必须得是陈陌说了算，不然总不能抢骨灰吧？那不是好心办坏事儿么？本来赵女士这种提议就是为了弥补愧疚啊……
许久，陈陌开口了——
“好吧，如果你这么想对我妈妈有个交代的话，可以。”
妈妈本来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即使是在最落魄狼狈、迫于生计去出卖身体、在肮脏的最底层染上毒瘾的时候，除了毒瘾发作，么么依旧都是他心目中最美最闪亮最温柔的女人……妈妈恨了一辈子，到头来所有的恨都是一场误会，如果妈妈在天有灵、真的能看到这一切的话，依照她的性格，肯定早就不恨了……他为了报仇，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的这些年，妈妈一个人一直孤零零的在这里，妈妈在贫民窟的时候，也没什么朋友，那些人高马大的外国人总是欺负她的弱小、欺负她的语言不通，眼前这个满怀愧疚的女人，大概是妈妈唯一的朋友了……
也许小柒说得对，老姐妹什么的，即使他对这个女人还是有些无法释怀，可妈妈如果活着，一定会愿意吧？
那一刻，赵女士挂着泪痕的嘴巴轻轻的扬起些许安慰……就好像一切都在朝着一个好的方向进展一样。
其实，他不在乎事情朝什么方向发展，他只在乎两件事——
第一，他不会对不起妈妈，如果天上的妈妈看得到、应该会对这个结果和赵女士一样欣慰，他才会同意的；
第二，那一刻，他看到一脸忐忑的小柒，偷偷的松了口气。
脑海中突然想到，等将来他和小柒在一起之后，等到很多年年之后长辈们都已经不在了，他们也白了头发……他们牵着手站在风景如画的小岛上，每年都去给家人扫墓，肩并着肩，相互依偎……
好吧，“将来，我们也一起去扫墓吧”这样的话，陈陌没说出口，因为突然觉得这个脑海剧场有什么地方跳跃的太快，怪怪的，就好像他在咒眼前的赵女士快点死一样……当然不能这么说！
不过，一想到那样厮守很多年的画面，连陈陌自己的心头，都突然暖了起来。
……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从美国小镇迁小芬的骨灰去一个风景如画的私人小岛，漂亮的新墓碑，墓碑周围新建的花园和雕塑，还有雇佣了专门长期为小芬守墓、打扫的职业守陵人……三天时间，赵女士就把所有的事情打理的进京油条，全部完工了！
只不过，有些是不知道是他忙得忘了，还是故意拖到了最后才让这帮年轻人措手不及——
周末这天，午餐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