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阳站在原地,竭思苦想。
“陈二蛋!!我,草泥马!”
“天杀的狗曰,我挖你祖坟啊!!!”
“陈二蛋那狗r的,良心被狗吃了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确认包工头真的消失之后,面前民工们越发的激动,一个个情绪绷得像一个个炸药桶,随时要被点燃。
李初阳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阴沉得滴水。
嗷呜~~
就在这时候,一声凄厉的狗叫声从屋舍里传来。
李初阳忽然心中一动。
想了想,干脆扒开民工们,走进了屋舍里。
狗叫声越发清晰,越加凄厉。
李初阳走进去,顿时就看到一个长得黑实〔没办法,工地干活的哥们就没几个白的〕如庄家汉的中年男人,正拿着一把铁铲,追着一头狗来打。
这是一头杂毛狗,有大人膝盖那么高,身躯却十分的瘦弱,此时其浑身血迹,看起来十分狼狈,可怜。
李初阳一看,这不是包工头陈二蛋捡来养的狗吗,好像叫小花,寓意那一身斑驳如花的杂毛。
而追着小花来打的中年男人,李初阳也认识,是工地里面的资深民工,沈淮山。
在李初阳的印象里,沈淮山是一个地地道道,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日里和和气气,见谁都笑,是工地里最好相处的人。
但此刻的沈淮山,一张黑脸涨得通红,满脸都是煞气,手中的铁铲不断的砸落。
嘭。
嘭。
嘭。
而杂毛狗小花则一蹦一跳,险而又险地躲避着攻击,偶尔被铁铲削中,发出凄厉的嗷呜叫声。
就在这时,小花忽然一个趔趄,身躯不稳,被沈淮山追上,后者神色有瞬间的狰狞,猛地高举铁铲,就要怒拍下去,将小花拍成肉饼。
李初阳看到沈淮山企图将杂毛狗置诸死地的一幕,顿时一惊,没有多想,一下子扑了上去。
他猛地从后面一把抱住沈淮山,喊道:“沈叔!”
沈淮山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给我放开!”
激动之下,沈淮山爆发出一股大力,差一点就挣脱了李初阳的束缚。
“沈叔,你冷静一点!”
好在李初阳力气也不小,加上年轻力壮,总算压制住沈淮山,没有让那铁铲落下去。
不过沈淮山还是挣扎着,嘴里骂骂咧咧着模糊的方言,但渐渐地,挣扎力度越来越弱,骂声越来越低,越来越怪。
他背对着李初阳,肩膀抖动,隐约有泣声传来。
这年过四十的硬汉,居然哭了!
李初阳不禁默然。
他很清楚,与自己不同的是,像沈淮山这样的资深民工,起码在工地干了半年以上,陈二蛋一失踪,好几万块钱的工资,说没就没了。
而且,年轻的农民工还好,没有家庭的负担,但类似沈淮山这种贫困家庭的中年男人,一家大小都等着他拿钱回去养呢,这一下子白干半年多,无疑于雪上加霜!
也难怪沈淮山这么老实的一个人,会发那么大的火,要打死陈二蛋养的狗。甚至被自己拦下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什么,悲从中来,最终哭了。
沈淮山这一哭,顿时感染了屋舍周围的民工。
有人骂着骂着,喊着喊着,眼圈不知不觉间就红了。
工作的艰辛,生活的压力,并没有压倒这些黑实的汉子,然而现实的残酷,却夺去了他们的笑容...
李初阳心中也堵得发慌,吸了吸鼻子,忽然将目光落在屋舍角落,那发抖的小花身上。
刚才他心里诞生的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也许,我能够找到陈二蛋,不,是一定要找到,不管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