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反应过来时,这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也响过好久了。砳砳早已回家,韩雨也不知去哪了。只要砳砳空着的课桌在提醒着我,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
“这一个,走了。”
门口忽然吹来一阵阴风,把窗帘吹得呼啦呼啦响。是那个人——龚策。
“啊,是你啊。”我抱歉地笑笑,朝他走了过去。
“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没心情去看什么花落,闻什么花香了。”他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就在这儿吃吧,我买了两份。”
看起来这个怪里怪气的家伙还真会些预知人心理的巫术呢……
“谢谢。”我伸出手去接,却在半空中僵住了,“你该不会在里面下了什么魔药吧?”
“当然不会了。”他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加了些我亲手酿制的鹿血酒罢了。”
“鹿血……难道你认为我和你以为肾亏吗?”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宫斗小说看多了。
“开玩笑的。”他把饭盒放在了我的桌子上,见我的神色舒缓了很多,他又补充道:
“其实我加了硫化氢气体。”
我端详了他起码五秒钟,然后放心地把口中的饭咽了下去,“没关系,我有特殊体质,臭鸡蛋味对我来说是种享受。”
“若真是那样,那必定是极好的。”他也坐下了,“是我先说,还是你先问?”
“问什么?”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还能问什么?”他开始对付那块酱汁满溢的排骨,“你的那一个,是怎么了啊?”
“你能知道他的想法?”我的嘴角滑过一丝轻蔑的笑,虽然很短暂,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怎么,不信吗?不信就不要问,那纯粹是在浪费时间。”他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刚刚还和和气气的,现在突然就眉头一拧了。
“好好,我信。砳砳他……怎么会……”我忽然感到喉咙有些干涩,不得不喝了一大口水。
“说来也简单。”他咀嚼着那块肉排,“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我?”见他没什么反应,我又接着问道:“可以详细的说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他把肉排吞下肚子,丝毫不顾沾了一嘴的酱汁。“你应该还记得,你到宿舍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吧?”
“躲瓶子。”那天和关宇的交谈使我记忆犹新。
“当然不是!”他看起来十分恼怒,“你做的第一件事,是去帮韩雨!你自己想想,刚到宿舍就去帮他,你觉得史甄铎他们会认为你是在替天行道还是在狗拿耗子?更别说晚上和女生搭讪的事情了。你说你要专心搞一个也就算了,还搞了两个?你自己说,与高天翔和晁迎君结仇是不是你罪有应得?”
“什么呀。”我辩解道,“又不是我先去跟她们说话的……”
“你难道觉得这种理由会被高天翔和晁迎君接受?”他忽然用一种看小孩子一样的目光看着我,“拜托,别幼稚了。这一切的一切,全都会怪罪到你的身上。”
我觉得龚策简直是在强词夺理,可一时也找不出他的言语有什么瑕疵,只好接着听他说了。
“你仔细想一想,你正经事儿不做,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了一大堆。是啊,在你的故事里,你是一个正面角色,但在别人眼中呢?韩雨眼中的你只会添乱,朱一杰眼中的你本质上和史甄铎他们没有任何差别。关宇对你的印象就更差了,无力蛮横,还很自以为是。说真的,有好奇心不是件坏事。但你的好奇心泛滥到多管闲事,那你所遭遇的一切,也都是不容置辩的咎由自取了。”
我突然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谴责击中了。对面的那个少年,身躯并不强壮,却不断地散发出无形的压力,快要摧毁我所有的防线。它震撼着我到现在所陈述的一切故事。或许正确,或许错误,这不得不让我反省一下自己。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