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哥对我也是有情,留给我了我不少钱,和吴哥分开后,我心灰意冷,只想赚钱,一个女人做生意多少艰辛,只有我自己知道,直到现在我有上千万的资产。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没想到我们今生缘分未尽,我们后来把公司都开到了北京,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生意场上的人,总会遇见。一个觥筹交错的场合,我和吴哥相见。期间我们已七年未见,这七年我从没有去打扰过他的生活。那天见面,发现对方都老了,我看见他的瞬间就开始哭。后来我知道吴哥和她的娇妻感情出了问题,而且吴哥一直没有孩子。因为小娇妻第一次怀孕时,吴哥喝醉酒回家,小娇妻扶他,不慎滑倒,真是千金之躯,一次流产,竟再也不能生育。吴哥是个很看重后代的男人,这我很早就知道。尤其是像他这样生意做到一定规模,就特别希望有个儿子继承家业”。
说到这,女人停了一下,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个微微隆起的腹部,轻轻一笑,接着讲:
“两人感情越来越差,不过以吴哥重情义的性格,觉得愧疚她,如果她安分守己,肯定也能善待她一辈子。小娇妻过着从不为衣食烦忧的好日子,却还想着吴哥整天对她温言耳语琴棋书画谈人生。吴哥过的是每日商场的杀伐决断,哪有闲情逸致整天跟她谈古论今。小娇妻出轨了,帮她跟初恋牵线搭桥的人是我,捉奸在床那出戏也是我精心安排。别觉得我阴险,我这可不是陷害,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样吴哥彻底厌弃了她,给她一笔钱打发了。这样的结果应该也很遂远哥的心意吧。后来给吴哥带绿帽子的人被人整的很惨,这辈子翻身的估计都没有了,还差点锒铛入狱,这个可不是我干的”。
女人意味深长的声音凑近宁宛如问:“你觉得会是谁?”宁宛如心里有些发寒,女人好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轻轻笑了几声,自得意满的开始说:
“吴哥离婚没几天,我们就住在了一起。我18岁遇到吴哥,到现在整整18年,老天终于把我和吴哥安排在了一起。只是没想到后来又杀出个你来,而且又是一个初出校门的小姑娘!”女人狠狠的盯着宁宛如,说“我是想来告诉你,小姑娘,你和吴哥不是一路人。你们在一起不会长久,我也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把他从我身边抢走。记住,是任何人!”。
宁宛如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忽然觉得好累,她想让这个女人走,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女人却开始哭了起来:“最苦的日子是我跟他熬过来的,一个女人怎么从年轻熬到现在都有白头发,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现在终于怀了他的孩子!”说着拿手抚着自己的胸部,“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姑娘,你要不要感受一下他,他在动”,说着拿手去抓宁宛如的手,宁宛如却像受了巨大的惊吓一下,把手使劲绑在自己身后。
女人看着面色苍白又憔悴不堪的宁宛如说:“姑娘,我求求你,你就让我和我的孩子过上安稳的人生吧。”
宁宛如心里翻江倒海,想要大喊:“那我的人生呢,我爱的人呢,我要这么放弃吗?”,可是却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
女人哭了一会儿,抹干了眼泪,说:“晚上见到吴哥我会告诉他我怀孕的事,我会让吴哥选,如果他来找你,我彻底退出,带着我的孩子远走他国”。
然后带着哭腔咬着嘴唇说:“不在一个国家总不会再遇见了。”
宁宛如在她走后,倚着门走在了地上,整个人蜷在一起,缩成小小的一团,传来了压抑的哭声。
梦已醒(四)
女人走到楼下,年纪看起来已经不小的司机赶紧下车扶着她上车,女人笑着说:“王哥,没事,这都快三个月了,胎都稳了。”被叫王哥的人“哎”叹了一声:“你呀,不容易。”
女人听了这句感慨,眼泪流了下来:“反正我也想通了,这么多年,牵牵绊绊心里就想着这一个人,累了,也烦了。那天吃饭我偷翻吴哥的手机里看到这个女孩的照片,我就知道吴哥是动了情了,因为他从来不在手机里存女孩相片的。”
吐了一口气,说:“今天晚上如果他要走,我也不留,带着孩子出国了。看着北京这大雾霾,我也得为孩子的未来着想不是”。说着眼泪啪嗒的掉下来:“王哥您不用劝我,这孩子我肯定要留的,这是我生日那天,上帝给我的礼物。”说着拿手摸索了一下衣角绣的一颗红心。
停了一会儿又说:“王哥您跟我这么多了,也是辛苦了您了。”前面鬓角已经斑白的司机又摇头叹着气。
晚上,某豪华公寓,吴铭急匆匆的进来:“有什么大事,非要我今天过来。”女人幽幽地说:“我今天刚去找过她,我告诉她你离婚之后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吴铭愤怒的表情:“你为什么撒谎?”说往门外走去,女人知道他要去找谁,喊着“我什么时候撒谎了,我是跟你在一起啊,我都有了我们的孩子了,已经三个月了”。吴铭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脸上掺杂着惊喜和纠结的感情。女人过来拉着吴铭的胳膊:“哥,咱俩在一起好吗,我有我们的孩子了。”吴铭很疲惫的样子说:“你先回房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吴铭匆匆的下楼,在电梯口碰见了王哥,王哥说:“阿铭,大晚上的去哪啊,陪我去花园里坐会儿。”吴铭着急的说:“王哥,我有急事”。王哥说:“阿铭啊,今天晚上我是不会让他从这里出去的,我知道你要去见谁,你要还当我是个老大哥,听我唠叨几句行吗?”
小区花园里,北京一场秋雨过后,很多花已经败落,叶子也开始变黄,一片萧瑟的景象。王哥点着一只烟,吐着烟圈说:“时间过得真快,一年一年的,你刚到深圳那年,我就跟你们两个认识,说着说着都18年了。我当时小孩才刚上小学,现在我头发也白了,都快要抱孙子了。那年你跟阿秋分开,让我跟着阿秋,我知道你心里对阿秋是有情义的,这么多年我跟着她,一个女人做生意,这么多年,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
吴铭面有愧色:“我知道她不容易,我也早劝她嫁人”。王哥说:“这话我也不知道跟她讲过多少遍了,可她来来回回心里想的就是你,她哭着跟我说过好几次,让她找别人,她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王哥狠狠吸了一口烟,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给吴铭,吴铭摆摆手说:“戒了,好多年不吸了”。王哥接着说:“刚认识你们俩各时候,阿秋还是个整天梳着马尾辫爱咋呼的小姑娘,年轻的跟朵花似的,你呢还是壮实的小伙子,整天搬箱子扛东西的一点不含糊,现在啊跟我一样,都有不少皱纹了啊”。
一阵风吹过,花瓣又掉落了一地,王哥说:“时间过得快,一年一年的,话说着都到秋天,一年转眼又没了。你现在也人到中年了,阿秋也三十好几了,别折腾了,安安稳稳过日子吧。我知道你对那姑娘有情义,那姑娘能舍身救你,想必心里对你也是有情,可那姑娘毕竟还小着呢,你年纪可是不小啦,你也得为她着想啊。事情到今天这地步,怎么样都是要伤害一方,人生不能事事都随着自己的性子啊。你要知道,阿秋肚子里可怀着你的孩子啊。”
吴铭心里有太多的情绪,脸上无适当的表情,王哥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岁月不饶人,你不是当年的小伙子,我这背也驼了,眼也花了,给阿秋开车这么多年,也照顾不了她了,不打算干了,回家歇歇抱孙子去了,你今天做不了的决定,我替你做了,今天这恶人就让我当了,我是不会让你从这出去的。”
时间仿佛凝滞,听得到风吹过的声音,露水滴落的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吴铭说:“王哥,天晚了,您回家歇着吧,我不走,放心吧。”王哥“唉唉”的答应着,拍了一下吴铭的肩膀:“别待太久,阿秋还怀着孩子,太伤心对孩子不好。”吴铭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王哥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吴铭的背影,看到他强忍着还在抖动的肩膀,听到了他压抑的哭声,浑浊的泪水模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