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接到报案的一位民警来询问情况时,阿健的行踪依然没有下落。
警察做了进一步的调查和推理:如果做最坏打算,阿健是被杀害抛尸的话,那么唯一有杀人动机的似乎只有昨天与他发生争执的李宝华,不过李宝华昨夜一直在宿舍没有出门,和他同宿舍的李欢可以作证;如果按不在场证明来看,画室所有人中,除了一直独居的郭樱桃以外,几乎都有不在场证明,但郭樱桃并无动机,虽然前几天阿健曾经语言中伤过她,但她第二天就原谅了他,还帮他改画。她的善解人意是学生们于目共睹的;排除被害可能,阿健曾说过,来这里是为了找寻失踪的哥哥齐东,那么他会不会是寻找齐东去了呢?若是如此,他为什么不叫上自己的同伴阿旭阿桥一起呢,至少要带上手机和足够现金吧,可是没有;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可能么,他是故意装神弄鬼?还是失足掉进什么陷阱里了?还是……
那位民警在院子里无奈地来回踱步。最后他推开院子的后门,看到门外滔滔东流的季水河,沉吟片刻,转头对其他人说:“会不会和去年那个案子一样,是失足掉进河里了?”
阿旭转了一下眼珠,疑问道:“那么大个人了,会不小心掉进河里?除非……除非有人推了他。”说完,他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李宝华。
阿桥讽刺地说:“原来去年阿健的哥哥的案子也是这位警察叔叔断的案啊。”
民警被挖苦得双眼直瞪,转身把气发泄在了画室老师的身上:“早就告诉你们了,你们这里是违规建筑,靠着一条大河建房子能不出危险么?过几天我就向有关部门上报,把你们这儿拆了!”
李欢连忙给警察塞上一盒烟,难得地露出笑脸:“哥,相互照顾一下嘛,在外面混日子都不容易。房租太贵了,这您也知道……”
郭樱桃笑着说:“民警同志,具体事咱们还是到办公室说吧,孩子们都累了,让他们休息去吧。”
听着她的迷人声音,警察的气消了一大半。他朝她会意地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郭樱桃充分展示了冷静和“精明”的一面,把事先包好的三千元钱交到警察手里,恳求道:“也许齐健是故意躲着我们,有可能过两天又自己回来了呢。所以我们希望您先不要把这件事声张出去……去年那个案子已经对我们今年的招生造成了很大影响,您看,今年加上李老师的堂弟也就只有八个学生……”
民警同志一边把钱填进口袋一边“仗义”地说道:“我明白,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怎能不理解你们的难处呢?”
民警许下“不会给画室添不必要的麻烦”的承诺后,便驱车匆匆离开了。
李欢和郭樱桃暂时宽解了一口气,但他们心中仍然各有各自的百感交集。
穿过破旧的老楼房,前面就是依河而建的悬崖画室——这是一条很短的路线,但在夜晚清冷月光的烘托下,由两排旧楼挤出来的狭窄胡同却显得幽深而漫长。
陈小明和张龙吃完晚饭后又在外面逛了一会儿夜市,不知不觉,回画室时已经九点多了。他们怕被老师骂迟到,于是急匆匆地往回赶。
当来到旧楼前面的时候,夜风阴气般迎面袭来。张龙停下脚步,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他拉了拉小明的衣袖:“小明,我刚才,刚才怎么看到有个鬼影闪进前面的楼道里?”
小明往前看了看,只看见黑漆漆的一片:“哪里有鬼影,应该是人吧,这些楼里还住着一些人家的……”
“小明,你说阿健不会是被鬼抓走了吧?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不见了呢……”
“大龙,我们快回去吧。也许他现在回画室了呢。”小明使劲拽着张龙的胳膊。
“嗯,好吧。”张龙跟在陈小明后边,轻轻挪动着步子,走进昏暗无比的胡同。两边的楼道像深暗的巨口,静悄悄地张开着,大多数窗户都黑着灯,像一只只幽幽盯着他们的眼睛,不知从哪里偶尔会传来几声低沉的狗吠……张龙哆嗦着缩起脖子,四方环视,他想用谈话来确定身边的是同伴:“陈小明,你慢点,慢点啊……”小明也有些害怕了,声音微颤:“好了,就要走出胡同了。看,前面就是画室……”
“你们都会死的!!!”突然一声凄凉尖锐的嚎叫从背后传来。
张龙和陈小明差点吓得跌倒在地,心惊胆战,不约而同地缓缓转过身……看到一个瘦削凌厉的黑影近在眼前!
那是一个面相凶恶的老人,他脸部的轮廓被月光照的棱角分明,身体略显佝偻,右手还牵着一头高大的猛犬。他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面前惊魂未定的陈小明和张龙。
确定对方是人类之后,小明小心翼翼地开口了:“大爷,您是住在这栋楼房里的吧?”说话间,他无意地向前挪了两步,不料老人身旁的那只大狗凶猛地伸起脖子,汪汪大叫起来。
“松子,住口!”随着老人的厉声一喊,大狗老实地趴了下来。老头又牵了牵拴在它脖子上的绳子,喊道:“松子,回家喽。”
说罢,老人牵着松子转身离去,走远时,他诅咒般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座大院里有鬼,那里的人都会死的,哈哈哈……”
老人所说的大院显然是指悬崖画室。
通常情况下,在晚上十点前画室的学生们仍在教室画画,但是今天阿健的失踪使得人心心慌慌,所有人都筋疲力尽,早早回屋休息去了。当小明和张龙走进教室时,只看见李宝华一人还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