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装甲车又变成玻璃状小球被装进辰曦的口袋里。
菩萨集市上,无论男女,几乎都是布巾遮面,只露双眼。我感到奇怪。科学家解释说,这里处于边境地带,各国人种都很混杂,为了避免被食只得这样。
看着涌动的人流,繁华的贸易市场,心想,若是没有相欺相残,人与人之间不就没有必要这样遮遮掩掩了吗?科学家在一个蔬菜摊位停下脚步,而我则被一个弹琴卖艺的人吸引过去——虽然那人除了眼睛以外都藏在衣物里,但至少仍能辨认出是个年轻女人。
“在残暴横行的世界,难得能听到这样悠然的音乐啊!”我由衷感叹。
那女人只是瞥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弹奏。我却意犹未尽地说:“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很想和你交个朋友……”
音乐戛然而止,她抬起头:“你的脑子有病么?如果我可以透露身份又何必这样蒙面?如果真的是朋友又何必在乎名姓呢?还有,我的音乐并不悠然,处处表达的是我的哀怨!”
呵,有意思。我伸出右手:“你的哀怨或许也是我的愤恨,有什么困难我愿意帮你。”
“脑子有病,你愤恨什么?”
“愤恨这个世界的残酷!”
“可我只哀怨自己的弱小,与他人无关。”女人冷冷地说,“不是世界残酷,而是你太无知!”
我愣了少顷,感到一时无言以对。那女人抱起琴,用鄙夷的眼神斜视我,嘴里还念叨着:“脑子有病。”然后转身便要离开,恰好撞在赶来的辰曦身上,那块蒙在脸上的黑纱瞬间滑落。
我看到了一张皮肤蜡黄、并不漂亮、惊慌失措的脸。
“你是黄人?!”科学家脱口而出。许多路人应声望来,其中不乏饥渴的眼神。
“快跟我们走!”我拽起那个女人的左臂向人群外跑去,科学家紧随其后。
城郊,砂岩地,怪石丛生。不远处传来海声涛涛。
辰曦将小球抛出,一阵迷烟散后,墨绿色的水陆两用装甲车出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哇!”那个“蜡黄”的女人吃惊地喊出声来。
“嘿嘿,”科学怪才得意地笑了,“就算在科技实力雄厚的绿都,我和爸爸一起发明的装甲车都是前端的,更别说对黄金国里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来说了。”
“脑子有病……”女人嘀咕着,“谁稀罕你的破车,只是你那夸张的投掷动作令人好笑!”
这女人虽然嘴硬,不过到了车里,看着精致的内部空间,还是不断啧啧称叹。尤其令她着迷的是那间仪器齐全的实验室。她一边抚摸着辰曦使用的各种发明设备,一边不时地向它们的主人投去钦佩的一瞥,而对于我的盘问,除了含糊的回答她的名字叫“洪”以外,其他回答都是“脑子有病”。
我无可奈何,瞅向窗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问辰曦:“奇怪,刚才跑了一路,怎么好像没人追在后边?”
“呵呵,”科学家面露顽皮地笑了,“那人群中除了其他黄人和饥饿的红人外,也少不了潜藏的绿人,若此时为了捕猎而丢掉性命可就亏大了。”
“也是呵。既然可以相互制衡,那为什么不干脆全都卸掉面纱呢?”我强辞着。
“你脑子真有病啊?”辰曦有点不耐烦了,“男人和女人还相互制衡呢,咋不为节省空间去一间澡堂洗澡呢?”
我撇了撇嘴,实在想不出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喂!”那个自称“洪”的女人终于主动开口了,不过她喊的是辰曦,“你是野人族的么?”
“不,”科学家有点木讷地答道,“我从小生活在落赤村。”
“哎,”我好奇地插着嘴,“什么是野人族啊?”
辰曦看着我,正要开口,却被洪的追问挡了回去:“可我感觉你的身体里并没有异灵人类的血液啊?”
“因为我没有接受注射呗,每次人口普查我都藏在地下实验室躲过去了!”
“哎,”我有些急不可耐了,“到底什么是野人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