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问:“罗鸭子没说还想要吗?”
张爹说:“俺临出门时他磕磕巴巴的说还还想要要点来着。”
张三说:“这不就结了。”
张爹听儿子这么说就有点急眼了,说:“嫌俺卖的贱,以后你自己卖去。”
张三一听,得,咱还是闭嘴吧。
张妈见儿子不吱声了,就放上了炕桌,捡上碗筷,端上饭菜,全家人就开始吃午饭了。
吃完了饭,张爹找出几个方便袋,
把洗衣盆里的鱼装吧装吧,就给亲戚送去了。
张三还有点舍不得呢,但又怕老爹训他,就没吱声。
他把手伸进裤兜,想拿烟,发现烟没了,就坐在炕沿上想这个事。
他一想到罗鸭子,就乐了。
罗鸭子大号叫孝方,那咋又叫罗鸭子了呢?外号呗。
说起老罗这外号的得来,还真挺有意思呢。
老罗有个毛病,其实也不算啥大毛病,
他有点口痴,就是磕巴。
有一回,生产队里放电影,就是在外边放的那种野影。
那时候,农村业余文化生活也没啥,遇到了放电影,都赶上过年热闹了。
天还没黑,就都拿着小板凳挤到场院上了。
有的会过的人家还把过年时省下的瓜子也给炒好了,带到现场了。
有个外号叫李插钎的就是这样。
也活该老罗倒霉,他就坐在李插钎的旁边了。
李插钎就在那馋老罗,他边嗑瓜子,边吧嗒嘴。
老罗开始没搭理他,可后来见他还没完了。
就伸出手对李插钎说:“给给点瓜一瓜子呗。”
老罗其实也知道,李插钎这家伙人品不咋地,准不会给自己瓜子。老罗就是给他添点堵。
谁知道李插钎更坏呀。他对老罗说:“你学两声鸭子叫,俺就给你瓜子吃。”
老罗一听就生气了,他就大声说:“俺就一就不不吃瓜一瓜瓜瓜瓜一瓜子,俺也不不学学鸭子叫。”
可老罗你在哪个字上卡壳不好,偏偏在瓜字上卡了壳。
这呱呱呱的,不正是鸭子叫吗?从那以后,老罗就叫罗鸭子了。
你们说,李插钎该有多坏呀。
别看老罗磕磕巴巴的,可脑瓜子还真灵。
改革以后,他就到镇上开了个小饭馆,生意越做越大,后来就开成婚礼厅了。
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啥的,都在他那办。
老罗这些年,钱还真没少赚呢。
张三正在炕沿上寻思呢,突然一阵歌声就响起来了,把他吓一跳,一个女生正在那唱浏阳河呢。
张三赶紧跑到柜子那,从柜盖上把老爹的老年机拿起来,接通后,
先是从里边传出一阵呼哧声,呼哧够了,
才听到:“张啊张大大哥吗?”
张三一听这个动静,好玄没乐出声。
来电话的正是罗鸭子是也。张三赶紧说:“罗大叔,俺爸没在家,你有事吗?”
老罗说:“是三子呀,俺就是想想问问,上上啊午你你爹给俺送送的鱼,还还有没啊呀?俺想还还要要点。”
张三说:“好像还有点,也不多了。”
老罗说:“你你爸的鱼是在哪啊打的呀?俺这这有个皮卡,下下次打啊鱼,带俺呗,俺俺出啊车。”
张三一听,这是来探底来了呀。就说:“是俺大舅从界外拉来的,是他在松花江里打的鱼。”
老罗一听就把电话给挂了。
张三也知道这样的胡扯,是根本糊弄不住人家的。
以前这个地方有好几个大水泡子,谁没在里边打过鱼呀。
在说江里的鱼虽然和泡子里的鱼差不多,但还是有区别的。
现在江里也给污染了,里边的鱼更难吃。
张三放下电话,这才想起来。
自己的手机这两天没响过呀,不会是丢了吧。
张三赶紧跑到院子里,找老妈。
张妈正领着小孙女在园子里割韭菜呢。
张三问老妈:“妈,你看见俺的手机没有呀?”
张妈拎着半土篮子韭菜,领着小孙女,出了园子。
把土篮子放到外屋地了,就进外屋了。
她在西头的柜子里边拿出个方便袋,递给了张三。
张三打开一看,自己的手机正在里边呢,方便袋里还有两袋小咪咪。
张三晃晃大脑瓜子,心想:“你看俺这个记性,连在州府那给闺女买的零嘴都忘了给闺女吃了。”
张三把两袋小咪咪放到了闺女的小手里了,小丫头就乐颠颠的找奶奶拆包去了。
张三拿出烂大街的苹果机,叹了口气。
他咋的了?睹物思人呗,这个手机还是王娟给他的生日礼物呢。
张三翻了翻方便袋,还好,充电器还在,一些证件都在。
张三这才放心了。
由于张三离家的那天,他是匆忙抱着闺女跑出来的。
当时他怕自己忍不住在把曾经的老丈人,老丈母娘给揍了。
现在张三一想到他们那天说的话,还有点大喘气呢。
注:油拉鹳子是一种长嘴的鸟。磕前式是向前扑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