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声音也在喊:“张啊张大一哥呀,等等啊下呀。”
张三回头一看,有俩人正呼哧带喘的往这跑呢。
一个正是李插钎,另外一个是罗鸭子。
罗鸭子长得圆滚滚的,跑起来,一扭一扭的,还真像只肥鸭。
张三看见他俩跑过来了,心想:“得,这咋还破裤子——缠腿了呢。”
李插钎跑到张爹身边,就问:“张大哥,你爷俩这是要去北泡子吗?”
张爹说:“是往那边去。”
李插钎说:“你也没拿鱼网呀?扛着梯子,能抓到鱼吗?”
张爹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干啥用了。”
张三心想:“老爹呀,你就跟他们说实话呗,让他俩个人跟着,俺还咋上老榆树上找东西呀?”
尽管张三挺着急的,但是也没招,遇到这吗两个缠腿的破裤子,还能咋办呀,你总不能硬撵吧。
只能让他们跟着了。一路上,张三这个郁闷就别提了。
到了老榆树精那,张爹就让张三往树上架梯子,张三就给架上了。
张爹扶着梯子,主妇一句儿子加点小心,就让张三往树上爬。
李插钎没忍住,就问:“张大哥,你让三子上树干吗?要掏老鸹窝咋地呀?现在老鸹窝里也没有蛋呀?”
张爹说:“俺想掰点树岔子,噜点榆树钱,回家做粥喝。”
李插钎说:“村头不是有榆树吗?那些树更好爬呀。”
张爹说:“那些树上的榆树钱不好吃,有点苦。”
张三知道,老爹这就是胡扯呢。当然李插钎也不会相信。没见他的一双小圆眼睛在那转悠呢吗?
榆树这玩意不像松树,主干长得离地没多高就分岔了。
这颗老榆树还行,它的主干长得能有三米多高,才分岔。
张三爬到梯子头了,一伸手就够到树岔子了。
他两胳臂一较劲,就翻到树岔子上了。
张三刚站稳当了,就听见下面有人说:“大侄子,你往边上让让,给俺倒个地方。”
张三低头一看,见李插钎也爬上来了。
张三就往旁边躲了躲。
李插钎就三下两下爬到他的头顶上去了。
别看李插钎五十多岁了,手脚还挺利索,爬的还真快,都快赶上猴子了。
这家伙一边往树上爬,还一边到处踅摸,看来他也起了疑心了。
他踅摸了一阵,也没看到有啥异常的地方,就开始往下掰带有榆树钱的树岔子了。
边掰边往树下扔,一会功夫,就扔了一堆。
张三没管正掰树枝子的李插钎,就在那仔细找。
老道说老榆树上有东西,能藏哪呢?
这颗老榆树上连个树洞都没有,他能把东xc哪呢。
张三在下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啥。
他一看李插钎,见人家都整不老少了,咱也别在这处着了。
他就一手搬着头顶上的一根大干吧树岔子,另一只手扶着树干,就往上爬。
他一使劲,咔吧一下,就把那个干巴树岔子给掰下来了。
树岔子一断,整的张三一栽棱,好悬没给他闪到树下去。
张三赶紧搂住树干,这才稳住身子了。
这时候,上面的李插钎都往下爬了。
他对张三说:“大侄子,你就别上来了。你的身子沉,可别摔下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边说话,还边把几个离他近的老鸹窝给踢下树了。
惹的老鸹都要啄他的眼珠子了。
这家伙才连窜带蹦的下树去了。
要不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
这家伙小时候就是个厌恶包,这都五十多岁了,还讨厌呢。
插钎这外号,就是因为他这个人挺讨厌的,大家才给他起的。
在过去,插钎是只专门给土匪胡子送信的线人的称呼,谁家有多少钱,哪家的闺女长得好看,哪个地主大院有几条快枪啥的。
打探清楚了,就去给胡子汇报,这种行为就叫做插钎。
当然李插钎没真干过这个,他长大时,早都解放了。
他是和张爹一年下队的。当半拉子的时候,李插钎经常到队长那打小报告。
谁偷懒了,谁把苞米苗子给铲掉了,他都要向队长汇报。
这样社员就把插钎这两字扣他脑袋上了。
李插钎蹦到地上后,仰着头对树上的张三喊:“你咋还不下来呀?这些榆树钱都是给你们整的,俺不爱吃这个。”
张三听他这样喊,觉得真没法在在树上呆着了。
不然李插钎肯定更会怀疑了。
他就把掰下来的大干巴树岔子给扔下树了。然后就跳下来了。三米多高,也就一房子高,也摔不坏人。
李插钎见张三跳下来了,
就对张爹说:“张大哥,让三子在这撸榆树钱,你领俺们俩到你抓鱼的地方看看呗?”
张爹就给他来了一句:“你别费那个劲了,早都绝根了。”
李插钎一听这话,小刀条子脸刮哒就落下来了。他看了一眼张爹,这家伙倔的倔的就下山去了。
张爹也没去管他,就跟儿子往筐里撸榆树钱。
罗鸭子还行,他没像李插钎那么小脸子,他没走,还帮着张三爷俩撸榆树钱呢。
三个人忙乎了大半天,才整了半筐榆树钱,这玩意还真挺费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