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父亲是假的,那么,证明我有虚假记忆症的关键证据也就不存在了。
那么我就没有这个病了,而没有这个病,又为什么,有关父亲的那个记忆是虚假的呢?这简直就是个超级悖论。
不对,等等!
毫无征兆的,那个雨夜,我和江书宁在废旧工厂叙旧的最后,当我告诉江书宁我见到一个长得很像晓晴的女人的时候,他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当天晚上,就在我告诉江书宁这件事,江书宁脸色变化之后,我和父亲就遭到了人面猩猩的袭击。而在医院,当我见到那个身材很像晓晴的护士的时候,江书宁又一次出现,并告诉我这段记忆也是假的。
线索一点一点清晰起来,那就是,所有和晓晴有关的记忆,江书宁都会告诉我是假的。
这是为什么?
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这个医院,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个巨大的阴谋,而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精神病,一切的经历都是真实的,除了那个冒充我父亲的人。
可是,我没患病又怎么会有关于父亲的虚假记忆呢?
我头疼欲裂,这一切都像是个无休止的循环,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我所有的想法,如果站在我有病的角度上来讲,如果那些记忆,包括与老马的交流都是假的(事实上,那个纸条已经无影无踪了)一切都是能说得通的。
那么,这一切真的是阴谋,还只是我的病所导致的呢?我到底该相信什么?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过来,我瑟瑟发抖。
一个人连自己的记忆都不敢相信了,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我想着,窗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阴沉的天空下,广场一片寂静,仿佛在这个时候,所有的病人都睡着了,只有我这个没有打针的人还清醒着。
几个护士正推着一个床车在我的窗外闪过,车上是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江书宁正面色凝重地指挥着护士把床车推向住院部后方。这是我第一次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看江书宁,他已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凶恶。
我的头疼突然减轻了,思路也渐渐被理顺了。
半夜两点,我将去见老马,如果他真的赴约的话,那就证明与他的记忆完全没有问题,是真实的。这就是对江书宁有关虚假记忆的最有力回击。
我想我就快知道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