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瞧着悬崖顶端不断下坠的乱石,脑海中皆是敌将那句“若是我朝得不到此将才,只有毁之!”
蓦然嘴角扬起笑意,那笑意不复以往洒脱肆意,只有淡然。
他征战沙场数十载,每次皆是死里逃生。或许是上苍觉得他这一生过于幸运吧,才让他今日有这般逃不脱的死劫。
蓦然静躺在纤细枝桠上,望着乱石飞速坠落打穿身侧枝桠,身子随其剧烈颤动。那纤细树干因此番波动,有折断迹象。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已数不清有多少乱石砸打树枝,树干已被乱石砸的承受不住蓦然重量。只听咔嚓一声,树干脱离树根朝着身下深不见底的崖底坠落。
蓦然身子亦随之快速向下降,耳朵被猎猎风声填满,不闻其它声。坠落中蓦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便再也不省人事。
再次睁开眼时,四周一片祥和色,耳畔内不仅能闻见清脆鸟鸣,还能闻见潺潺流水。
蓦然睁开沉重双眸,入眼是茅草所搭屋顶,身下能感受到被褥的松软。
蓦然欲起身瞧清四周,却因胸口剧痛而牵扯出阵阵凉气。蓦然这才想起昏迷前那阵沉重剧痛,蓦然想许是被下落乱石砸中,身子才有这般撕裂疼痛。
劫后余生,蓦然亦不由发出那些落难者常说的那句:“这是哪里?”
未闻四周人应答,蓦然忍着剧痛,一点点撑起身子。只是简单动作,蓦然额角就被晶莹汗珠占满。蓦然苍白嘴角不由浮现一抹自嘲。
想他征战沙场数十载,身上伤疤大大小小不下百处。如今这是怎么了?仅仅一点小伤,便能让他痛到此般地步。
坐起身子蓦然才瞧清四周状况。
眼前是一间算不上很大的茅草屋,屋内摆设也甚是普通,仅仅只有一桌一椅。而他正躺在一张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棉被,虽有些老旧,却能感受到温暖,那是经常晒的缘故。
身上衣物已然被人脱掉,布满伤疤的健壮身躯暴露在外,新伤不知被什么人给处理了一番,用干净布条给包扎好了。
正在蓦然打量身上伤时,有脚步声伴随着一女子声音闯入蓦然耳畔。
“你终于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我这里并没有什么名贵伤药,只有酒。”
女子将手中水盆放在一旁,走近蓦然,想要看看他现下身子如何。
蓦然用手费劲将被子朝身上拉少许,开口时声音中带着些许羞怯。
“我身上这伤可是姑娘包扎的?”
女子递给蓦然一碗茶水,道:“对啊,这荒山野岭只有我一人居住在此,想寻个医师都难。当时见你还有气息就将拖回来了,我不是医师,身边亦没有什么名贵伤药,只能用酒将你伤口简单处理一番。”
蓦然并未将这些听进心中,只是想着该如何回报眼前女子,毕竟在他们那里,男子被女子瞧见身子,是要对其负责的。
女子见蓦然面颊有些泛红,不由有些担忧,欲要开口,便被蓦然打断:“姑娘放心,我蓦然会对你负责的!”
蓦然声音比刚刚要高许多,女子这才放心。恍然间忆起蓦然面上那抹绯红色,不由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这人真有意思,你对我负什么责啊?这人治伤哪有不脱衣服的,若是这都要负责的话,那女医师不就赚了?”
蓦然听完女子这样一番话,支支吾吾说不出些什么,沙场豪气完全消失个干净。
女子从蓦然手中接过空碗,放到桌子上。
“其实你身上这伤我也算没怎么处理,在伤口上洒些酒,任个稚童亦能处理好。所以你也别对我说什么感激话语,这个我着实受不来。”
不过说真的,这男子着实有福气。要知晓,她在这深山老林这么些年,见过那些个从悬崖坠落之人,个个毙命,可打实未有他运气这般好的。
崖底乱石嶙峋,掉下来肯定是活不了的。不过呢,偏偏他命大,掉到乱石滩旁的小河中,这才让她给捡回一条命。
想着今日还有些酒要酿,女子便未在多言下去,只是告知蓦然注意休息,便匆匆离开。
蓦然见女子离去,躺在木床上,女子刚才那些音容笑貌顿时占据他整片脑海。
女子生得出众,一头秀丽长发用桃木制成的簪子高高绾起,许是怕酿酒不方便才如此的吧。一双柳叶眉下配一双桃花眸,眸中天生一份洒脱,也正是这份洒脱惹得蓦然多年后亦难以忘怀。高挺鼻梁下是一张樱桃小嘴,粉红唇瓣恍若娇嫩桃花。
蓦然总感觉那女子不应穿粉色衫子,红色理应更适合她些。